按照钱红军的说法,北六区的轻症患者们其实都挺积极的。但考虑到这些阳性患者从北六区下到北五区时仍然有排出病毒的可能,因此他特意劝回去了一批容易咳嗽的热心患者。而志愿者们则是考虑到他们平时进行的保障工作意义巨大,所以才最后只是选择了八人。反正布鲁恩说,志愿者们为了抢这个看护工作,一个个吵的不可开交。
志愿者们最后决定看护工作归属的方式非常有趣——他们展开了一场抽签掰手腕大赛。经过两轮的循环赛,最终决出了八名上肢力量最强的志愿者参加任务。
“先让患者适应一下短时间站立,然后再往床边踱步和轻微活动上靠。”对于患者们的活动强度,孙立恩在和黄文慧主任沟通后做了细致的安排,“咱们现在的目标就一个,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让患者多动一动。”
“要是能让他们和方舱医院的患者一样就好了。”徐有容在一旁感慨道,“我昨天看新闻上说,方舱医院的护士们已经在带着患者们跳广场舞了。”
第二十二章 紧急会诊
广场舞这种东西自带“大妈”属性,且天然有一种“乐观”特点的活动,竟然一时间成为了全国人民关注的焦点。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歌舞升平”。平常多指的是大家唱歌跳舞,庆祝太平。主要是用来形容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内心充满欢喜的一句成语。但有时候,它也指粉饰太平,用歌舞麻痹自己。
孙立恩的担心也和这句老话的深层意思差不多。他一直有些担心,鼓励重症患者站立和轻微移动,可能会在短期内表现出一些好处。但长期下来,这样的变化会不会导致患者出现更严重的问题,谁也说不准。
人体实在是一个太过复杂的精密仪器,哪怕是其他行业专家,他们也不可能断言这个举措一定会好一些,或者一定会坏一点。医生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用最严密的监护手段,保证患者安全或者让他们能够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尽快得到治疗。
所以,在半个小时后开始的第一次“医疗性站立”的过程中,病房外面站着十几名虎视眈眈的医生。两辆抢救车,一辆上面装着各种抢救药物,另一辆则直接装着除颤仪。
房间里的患者隔着门看到了门外的医生们,他顿时有点紧张了起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没事没事,你就当我们不在。”医生们连忙出言安慰,然后又往门口不好观察的地方缩了缩。房间里的袁平安把手背在身后,使劲挥了挥,示意同事们赶紧再躲远点。
这位半坐在床上的患者有些狐疑的探头看了看,然后嘟囔了一句,“搞的老子都忘了怎么站起来了。”
“你动作慢一点,在床边先坐一会再起来。”袁平安趁机再次强调了一遍防摔倒的起身要领。按照常规,患者应该在睡醒后先平躺一分钟,然后坐起来在床边坐一分钟,随后缓慢站起身来站立一分钟。三个一分钟后再开始进行活动。这一套动作主要是为了防止患者突然体位变化导致的低血压。不过这位同意参与试验的“志愿者”本身已经醒了好一阵子,这才免了前面的第一分钟。
在房间内外医生们的屏息关注下,这位患者扶着步行器,慢慢站了起来。
就像是重新学习走路的孩子一样,摇摇晃晃,但是欣然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