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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干扰素雾化吸入是应对呼吸道病毒性感染的常规治疗方案。干扰素(ifn)作为一种具有广谱抗病毒、抗增殖和免疫调节活性的多功能细胞因子加速,主要分为α、β和γ三种。而指南中提到的α-干扰素雾化吸入则指的是将注射用α-干扰素作为雾化吸入剂直接使用。这种治疗方案主要应对于病毒引起的各类型肺炎,尤其对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疱疹性咽峡炎、急性毛细支气管炎和病毒性肺炎、手足口病有比较好的效果。

α-干扰素本身对病毒并没有直接的作用效果,它主要是通过诱导细胞产生抗病毒蛋白因子,从而产生的抗病毒作用。换言之,干扰素能够促使人体尽快做好针对病毒入侵和感染的准备,但它并不能直接杀灭或者抑制病毒繁殖。

洛匹那韦利托那韦是一种类似“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的药物。它由洛匹那韦和利托那韦两种药物组成,两种药物互相作用,能够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而它的主要作用机制,是通过阻断gag-oi聚蛋白的分裂、让细胞内的病毒提前释放,成为“未成熟的、无感染力的病毒颗粒”。这一特性让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对逆转录病毒有了对抗作用。

而联合使用利巴韦林则更像是一种尝试——在针对逆转录病毒的基础上合用广谱抗病毒药物。洛匹那韦利托那韦本身是针对逆转录病毒和慢病毒的药物,虽然从机制上来推测,它可能对同为rna病毒属的新型冠状病毒也有一定作用,但这个作用……它也就只是“可能”有而已。

人类对新型冠状病毒仍然知之甚少,而这个状态很有可能还会持续数年乃至数十年之久。光靠“可能有效”就推荐使用,也能从侧面证明,我们对切实有效的抗病毒手段的需求。

而在张敏的个案上,使用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的方案可能比较合适。这种药物针对的就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患者,对于免疫能力低下的张敏来说算的上是恰到好处。唯一需要孙立恩琢磨的是,这种方案究竟有没有用。

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在人的肝脏内代谢,因此严禁用于肝功能严重不全的患者。而有重症肝炎的吕丽萍就没有机会使用这个治疗方案。

这也是孙立恩现在比较头疼的地方。他现在手上还有一袋康复者血浆没有使用,而这袋血浆……目前来看只能支持一名患者使用。

是给病毒扩散慢的出奇,可能提示她使用的某种药物有病毒抑制效果的张敏用;还是给有重症肝炎,血钾增高到几乎按不下来的吕丽萍用?

这样的二选一对医生来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噩梦。要知道,康复者血浆还不见得一定能够生效。要在这种环境下,还得冒着“决定谁能活下来而谁不能”的巨大道德考验,在两名患者之间选一个人用康复者血浆……太难受了。

如果从患者病情程度分析,接受康复者血浆治疗的毫无疑问应该是吕丽萍——张敏还能下地走路呢。虽然吕丽萍的高龄以及重症肝炎都严重制约着她的预后情况,但仅就病情程度而言,她确实非常需要这份康复者血浆。

也许在抑制了病毒增殖之后,吕丽萍的血氧情况可以得到迅速改善,而她的肝脏也能趁机康复。

可如果从预后角度来看,给张敏使用康复者血浆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她基本没有什么其它问题,只需要控制住新型冠状病毒的感染,就可以逐渐等待情况好转甚至出院。但从“费效比”出发,张敏应该是最适合使用康复者血浆进行治疗的患者。

这个问题不光难住了孙立恩,同时也难住了整个医疗组。

“这个血浆……我也不知道该给谁用。”医疗组展开了一场小规模会议。源自第四中心医院综诊1科和2科的医生们凑在一起,进行了一场临时碰头会。会议上,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自己正在管理着的患者情况。讨论了大概十分钟后,大家只在两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第一,应该对张敏或者吕丽萍使用康复者血浆。第二,具体给谁用,他们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