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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撤掉原有的三种免疫抑制剂,转而使用对抗免疫风暴的托珠单抗,或许能够把新冠消灭掉。但失去抑制的系统性红斑狼疮会不会在消灭新型冠状病毒之前先开始攻击张敏,或者在消灭之后再转头攻击器官……孙立恩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要是不撤免疫抑制剂,只是单纯使用常规抗病毒疗法行不行?恐怕这个可行性也不怎么大。根据张敏的病史判断,她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时间节点应该是在12月18日至1月20日之间。今天是2月4日,如果她是在12月左右就感染了的,那整个病程长度至少在一个月以上。如果根据状态栏的判断,张敏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已经有了433小时44分17秒。张敏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这么长时间,而病毒cr检测仍然是阳性——这意味着她体内仍然持续有活病毒正在排出。

换言之,由于免疫抑制,本来有自限性倾向的新型冠状病毒在张敏身上表现出了持久的倾向,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她体内的病毒搞掉。”完成了交班之后,孙立恩召开了第一次病例讨论会议。而在病例讨论会上,张敏毫无悬念的成为了大家讨论最多的那个病人。

其他病人虽然病情较重,但至少都是可以套用托珠单抗三联疗法的。目前传染病院里crrt的数量可能不太够,但医生们还是可以用其他手段代替,比如直接给病人上透析治疗。问题是,张敏的情况截然不同,原有的自身免疫疾病让她免于炎症风暴的威胁,但也同时阻止了免疫系统消灭她体内的新型冠状病毒。

如果让病毒感染就这么继续下去,很难说什么时候病毒感染导致的间质性肺炎会要了她的命。

间质性肺炎造成的损伤是无法修复挽回的。也就是说,孙立恩等人不光需要找到能够治愈张敏的方法,而且要快——必须赶在病毒造成的损伤超过人体储备之前,否则就算清除了她体内的所有病毒,医生们也不可能再让张敏脱离吸氧独立生存。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和病毒争夺生命,争夺她的未来生活的战争。

“现有的抗病毒药物对新型冠状病毒的作用都不是太好。她已经持续用了三天干扰素雾化吸入了。”胡佳看着手里的报告说道,“不过昨天晚上的ct检查显示肺部的病变还在,没有吸收缩小的迹象。”

孙立恩拿来了ct检查报告研究了一会,然后问道,“这个……你确定是昨天的检查?”

“日期没有错啊。”胡佳对孙立恩的提问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ct图片然后说道,“这个检查是昨天晚上七点二十分做的,下面有时间。”

孙立恩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困惑的问道,“这个患者的感染时间已经很久了……她还有免疫抑制,身体本身也很弱……”

“然后呢?”徐有容有些好奇的探头过来问道,“这和检查有什么关系么?”

“你等会,我再看看。”出于谨慎考虑,孙立恩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猜想。他从一旁的病例夹里找出了张敏于1月22日进行的ct片。

把这张ct图像和昨天的ct图像并在一起研究了半天,孙立恩放下了手里的两张相片。然后用非常困惑且难以确定的语气问道,“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个进展……它是不是有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