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了关于云鹤方面的消息预警,四院呼吸科目前竭尽全力腾出了三个单间出来。这些单间将专门用于有云鹤旅居史的,表现为发热和呼吸道症状患者的收治。
在综合诊断中心的ngs检查报告出炉之前,这些患者都需要在负压单间内接受观察和治疗。
这个政策在院内执行的时候,不出意外的遭到了患者的批评和不配合。光是昨天到今天两天,院办就收到了超过八个患者投诉。除了三名被隔离的患者投诉以外,剩下的五个则是其他未被隔离的病人投诉——他们觉得医院大惊小怪。
院办早就接到了宋文的指令,对于这方面的投诉基本都不作回应。但该有的通报还是有的——两天八个投诉,黄文慧主任认为目前自己的血压至少得在160以上。
孙立恩这边的ngs检查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们压力也大的要死。机器自从去年五月左右安装到两天前为止,一共只动用过不到二十次。七个月的时间中,设备只启动了不超过二十次。这种应用强度曾经一度让这些被招聘来的专业人员担心自己可能会被炒鱿鱼。
现在他们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炒鱿鱼了。恰恰相反,他们开始担心自己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孙主任,这个强度实在是有些太大了。”负责主管这个三级生物实验室的主任,是沈夕的同门师兄,曹鑫博士的直系师弟计伟。主管这个实验室,是计博士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他非常好的继承了曹博士细心且爱操心的特点,同时还有一些沈夕平时认真较劲的特征。
这不,实验室高强度工作的第二天,计伟就找到了孙立恩的办公室里,并且非常担忧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心,“人的事情好解决,实在不行我们这个月安排一下三班倒。可机器是需要检修和维护的,这么高强度的使用下去,机器可能比人先扛不住。”
“机器就是拿来用的。”对于计伟的担忧,孙立恩并不怎么担心,“这种强度就扛不住了?反正你放心,只要不是故意人为损坏,就算是用坏了我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我是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改变改变检测的方案?”计伟对于孙立恩的这个反应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对每一个有云鹤旅居史的发热病人进行检测是院长的要求。但他觉着自己或许能有更好的办法提高效率,“现在这个强度还算跟得上趟,以后要是检测的病人多了,或许咱们可以把病人的样本混在一起,批次检测?”
“你这不是胡搞嘛。”孙立恩对这个提议非常不满,“现在搞检测是为了什么你也知道。你把需要检测的病人样本混在一起,到时候真有阳性,我们怎么鉴别?”
“完成一次检测,需要最少六小时。”计伟认真道,“现在我们一天最多最多检测四个样本。目前这个情况下,想要给院内所有病人测一次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把检测范围缩小到仅检测呼吸内科的地步,七十八张床位都测一遍也需要十三天时间。如果这个病原体的致病能力和sars接近甚至相等,那光靠ngs检测是不可能赶在发病前就把所有的患者都查一遍的。但多人混合就不一样了。十甚至二十个病人的样本混在一起进行检测,一旦测出了我们要找的冠状病毒基因特征,那就把这些病人再分组测序。只需要一天时间,我们就能重新找到病毒携带者。”他双手扶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盯着孙立恩道,“咱们医院里只有一台ngs,在相关的核酸检测试剂盒被设计出来之前,这是最保险同时也最有效率的方案了!”
“现在……先按照咱们一开始的既定计划执行。”孙立恩被说动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这种疾病快速蔓延,检测需求爆炸性上升的话……计伟的方案就是唯一一条可能保证检测效率和时效性的方法。但孙立恩现在并不准备就启动这种方案,“现在的检测主要是为了保证院内接诊的病人安全。如果以后有这种情况发生,那再转用你的计划。”
现在院内推行ngs检测,主要靠的就是“骗”。忽悠有云鹤旅居史的病人们积极接受检测,一方面是仗着它免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种检测确实对感染非常有帮助。要混合检测……免费倒是依旧免费,可这样就意味着不能用这种方案来忽悠病人们配合了。孙立恩目前暂时不打算这么搞。
黄文慧主任还打算借机薅两把宋院长的羊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