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之前在开到加油站的时候,四院正式排除医疗支援组,前往中富医院进行支援的许可就已经下来了。有了主管部门的特别许可,这种“异地执业”才能在不违规的情况下顺利展开。但令人头疼的是,徐有容这次并没有和自己平时经常一起工作的手术团队来到中富医院。
这个手术团队是第一次和徐有容合作,她也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一助和二助能做到什么水平。
“你们负责备皮和切开止血。”尽管只是第一次合作,但徐有容还是决定优先保证自己的状况——加上她在内,中富医院一共只有两名具有高级职称的神经外科医生。另一位今年53岁,而且今天已经上了四台手术。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将成为执行手术的主力三线医生。
难度高一点的手术,只能交给徐有容进行。
或许袁平安能够作为一助,来给徐有容分摊一些压力。但现在,最需要他的地方肯定是急诊而非神经外科手术室。
“颅骨也要切开吧?”一助有些摸不清楚这位徐医生的路数,一般在中富医院里,执行神外手术的时候,王主任是喜欢自己切颅骨和硬膜的。
“对。”徐有容点了点头,“切开颅骨,用骨蜡止血之后就我来接手——硬膜就不需要你们来处理了。”
两边的合作有些磕磕绊绊,因为大家分属不同的医院甚至是不同的医学教育体系。所以手术中的习惯和方案都截然不同——为了顺利完成手术,徐有容不得不把手上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放慢,并且还要改变一下自己以前的语言习惯,用更加精确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要求。
以往以徐有容的习惯,这台蛛网膜下血肿清除术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完成。而这一次时间却被硬生生的拖到了两小时四十分。
徐有容的工作受阻不说,韩文平这边也不怎么顺利。
进入药房之后,韩文平看着中富医院的两套配药系统,感觉自己的血压可能已经飙到了160110。
中富医院的配药系统是个老大难问题。在中富集团接手造纸厂医院之前,这家医院一共历任了两位院长。
两位院长上任之后,都提出了自己的“智能化升级”要求。医院前后两次招标,购买了两套完全无法互通的配药系统。
这两套配药系统的功能其实完全一样——它们都能完成输入数据后,将药物自动从药柜中取出,并且通过传送系统送到药师手里的工作。但……这两套系统不但相互无法联通,甚至不能和医生们开药的处方系统联动。
所有科室,包括急诊和门诊以及住院部开出的药物,都必须让人专门把处方单送过来。然后药师们再凭借着处方单上面的药物清单,一项项输入到系统里。
更可恨的是,这两套配药系统的软件都难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它们甚至不支持手动输入药物化学名或商品名。只能通过一个下拉菜单一项项去找。而且下拉菜单里的药物名称项目混杂,并没有区分出专业名称和商品名……韩文平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六个“布洛芬”和三个“芬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