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其他同事们赶紧回去休息之后,孙立恩花了好长时间才成功劝着这对苦尽甘来的夫妻稍微平静一些。“现在,初步的治疗非常成功,唐敏甚至有可能恢复一部分的视力。但万里长征还没有结束,我们后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医生们的工作有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观测唐敏的状态。在经历了治疗后,她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而治疗的效果能够维持多久,这都是亟待回答的关键问题。
在这之后,对唐敏是否有必要进行第二次治疗以更大幅度压缩她的颅内低信号区域面积,以及后续治疗是否需要对治疗方案进行微调,这些都是需要讨论的内容。
最后,孙立恩等人还需要继续完善对唐敏舅舅的检查,并且考虑对唐敏的表哥进行相关检查和基因测序。
而对于唐敏的父母来说,他们需要尽快决定要不要继续接受治疗——毕竟实验性治疗也存在有风险。其次则是还需要签署一个同意书……武田制药那边对于这个病例必然也很感兴趣。而同意分享治疗纪录和检查报告的许可还需要他们重新签字。
在这个基础上,孙立恩觉得这对夫妻还应该考虑考虑以后的事情。就算唐敏的病情能够在治疗后稳定上一段时间,以后也必然会逐渐恶化。而要再次实施治疗,他们就必须到一家有复合手术室而且有能力,有意愿实施实验性治疗方案的医院里来。这样的医院……至少目前为止,放眼全国有且只有宁远市第四中心医院一家而已。
另一方面,唐敏的恢复过程中,父母也是非常重要的参与者。她已经失明了很长一段时间,与此同时,她还有运动障碍和很多其他的问题。这样的状态对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而言,也是一件非常难熬的事情。更何况面临这种恐怖境地的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朋友。
生理上的康复需要时间,而心理上的康复则需要陪伴。
万里长征刚刚开始,要想让唐敏享受到和同龄孩子一样“普通且正常”的人生,她和她的父母必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辛劳。这是他们的不幸,但也是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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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孙立恩躺在床上,看着宿舍的天花板,然后叹了口气。
“不想去上班啊……”床上多了一条裹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的蛆。早上,尤其是在孙立恩比自己的闹铃早醒七分钟的时候,这种不想去上班的感觉就前所未有的强烈。
今天按照排班表的设计,孙立恩自己确实不用去四院露面。但……事情堆了不少,而且都还得孙立恩到场了才能解决。一周仅有一天的休息日也变成了工作日。
孙蛆在床上拱来拱去,一边愤怒于自己一个规培生,日子居然过的和住院总差不多了。另一边则在心里“憎恨”着自己那点该死的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