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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绝大部分来医院的病人和家属都是紧张而且惶恐的。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自己的亲人可能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他们会比任何人都不知所措。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是可怜人。而另一方面,要每天都要从死神手里抢人命,累到半死的医生们随时随地保持亲切和蔼的态度,对于轻症患者和重症患者都施以平等注意力也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双方的互不理解,以及双方的各有坚持,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现在的医患关系紧张。

孙立恩能想明白这个关系和影响,所以他才会努力说服顾家豪的父亲带着儿子先去做个检查看看——而不是直接把人推给儿科或者其他的精神专科医院。他想在不至于威胁顾家豪生命安全的前提条件下,尽可能的为他提供一些帮助。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孙立恩接过了袁平安递来的报告,低头看了起来,“毕竟是个马上就到青春期的孩子,而且本身又长得胖,要是在这个关口让人知道他去过精神科医院,他会被多少同学欺负啊?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留观处理

罗尔斯的治疗情况其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在进行了血浆置换,并且改用了阿奇霉素进行抗感染治疗后,肺炎的问题也逐渐得到了改善,同时溶血状况也得到了逐步控制。虽然为了保证罗尔斯的肾脏安全,重症医学科方面仍然在使用连续肾脏替代治疗(crrt)减轻他的肾脏负担,但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再过个两天左右,罗尔斯就可以取掉仪器了。而大约一周后,他就能够重新回到驻训场,和自己的战友同学们一起学习包括“如何开着坦克而不迷路”在内的众多装甲兵初级以及中级作战指挥技巧。

彭枫少将今天并没有来到医院看望自己老朋友的孩子,而刘闯这两天则一直守在医院里,随时给罗尔斯帮忙——帮忙连续拒绝罗尔斯吃烤肉喝粉丝汤或者来一根沾了酱的大葱卷饼的饮食要求。

罗尔斯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年轻人。哪怕自己家老爹是装甲兵司令,哪怕自己从小到大都算是衣食无忧,哪怕现在在中国,他们这些外军学员在生活上会受到一些优待。但他仍然保持着一股子中国军人独有的朴实劲——在饮食请求被拒绝之后,部队传统的面条鸡蛋病号饭他也吃的挺好。当然,一线野战装甲部队那种和尚庙里出来的兵,使劲盯着小护士们看也算情有可原。不过罗尔斯愣是能盯的脸上ぢ冻鲂┖煲狻悸堑剿褂械闫堆饪墒钦娌蝗菀住?

除了罗尔斯以外,袁平安前来汇报的还有战军的老哥战浩,以及因为灾难性抗磷脂综合征入院的夏洪远。

战浩目前完成了第一轮的螯合治疗。尿铅水平证明,注入到他体内的驱铅剂正在发挥着作用。而对于战浩本人来说,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他的眼睛可以重新看见东西了。

神经治疗本身就是一个不确定性很多的东西,有些人对于营养神经加高压氧舱的综合治疗基本没什么反应,但有些人的疾病却能够在这种治疗下迅速得到改善。战浩就是这样的一个幸运儿,他在经过了三次高压氧舱治疗后,原本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逐渐有了光感。虽然现在只靠一只右眼看东西还是有些吃力,但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的眼睛彻底瞎掉。

至于原来在电力系统上的工作嘛……那就不是孙立恩可以担心的内容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战浩恢复健康,并且尽早开始接受康复性训练——他的下肢肌力仍然只有三级,需要通过一段时间的复健才有可能适应。

而体育老师夏洪远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普外的手术团队为他的下肢静脉中植入了滤网以防止下腔静脉进入肺部,同时血浆置换术和免疫抑制治疗也一直在用。但夏洪远还是出现了两次dic。不幸中的万幸是,两次dic都被发现的极早,肝素和激素冲击治疗下,他仍然保持着“一条腿迈进鬼门关”的状态。

夏洪远和罗尔斯一样目前由急诊重症监护病房(eicu)收治,第四中心医院里并没有专门设立内科重症监护病房(icu)。而更巧的是,两人的治疗方案都是由帕斯卡尔博士和血液内科的黎教授讨论确定的——在两位行业大牛的重点关注下,就连孙立恩都没有什么能插嘴的地方。

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孙立恩和袁平安又讨论了两句关于罗尔斯的治疗方案,然后就看到了阴沉着一张脸的顾爸爸。

“医生,检验科那边说让我直接过来就可以了。”顾爸爸朝着孙立恩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拉出凳子坐了下来,孙立恩没看到顾家豪进入诊室,“我……我有点事情想问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