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安这下真的服气了,孙立恩的推断方向的确能够将诊断引导至ah-xiii上。可袁平安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在不具备这种知识的时候得到了这样的检查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作出这种诊断的。沉默了很久后,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刚才下来的那个血液内科医生,他研究生是在沪交大读的血液内科。国内第一例ah-xiii就是由他确诊并且报告的。”袁平安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孙立恩,摇头道,“至于我,当时学习elisa技术的时候,培训专家曾经专门提过elisa对这种疾病的诊断效果。”

孙立恩恍然大悟。对于地区急诊中心来说听都没听说过的极为罕见的疾病,在首都和沪市的顶级医院中却是一线医生经常需要诊断和处理的。难怪他们这么快就能诊断出来,原来是见过同样的患者!

袁平安无奈的摇了摇头,“难怪柳教授会选择去宁远。难怪霍普金斯的医学博士都肯在你的团队里工作。”他顿了顿,自嘲式的笑了起来,“我这种柳教授都不惜的要的人,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想要用这种罕见病为难你一下,真是……可笑啊。”

孙立恩沉默了。平心而论,他很看不上袁平安这种做法。但随着诊断明确,再加上袁平安的自白,孙立恩反而有些同情面前这个自视甚高的急诊科住院总医师了。

自免疫疾病没有一个是好治的,而同协作为顶级医院,对病人进行治疗自然需要有明确的诊断结论才能继续。在elisa检查结果出来前的三四个小时内,同协的医生们除了进行支持治疗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手段可以用在李嵩昭身上。袁平安的行为自然算不上“把病人扔在一边,转而为难一个规培医”。为难规培医的部分倒是没错,可他并没有置病人于不顾——袁平安只是没办法进行治疗罢了。

“孙医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袁平安苦笑了两声后郑重道,“请您原谅我的冒失。我原本以为那个帖子上的内容只是罗总在吹牛,而这一切都是你们医院为了挖人而硬生生造出的声势。”

“我只是一个寻常的规培医而已。”孙立恩挠着头笑道,“只不过比起其他同事,我的运气更好一点,仅此而已。”

胜者的自谦,在败者听来似乎更像是嘲讽而不是谦虚。只是袁平安却能看得出,孙立恩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他忽然笑了出来,“我是真没想到,刘堂春教授手底下居然能出你这么一个人,我原本以为,你跟车一起来同协,主要是为了挖人的呢。”

没想到,刘主任的威名竟然连同协都知道了。孙立恩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还真别说,我这次来首都出差,就是为了接人。”

“接人?”袁平安眉毛一挑,“难道是……那个美国的免疫学专家帕斯卡尔博士?”

“你怎么知道的?”这下轮到孙立恩见鬼了。难道面前这个医生能看见任务栏之类的?

袁平安嘿嘿一笑,“罗总的帖子还在持续更新呢。他说帕斯卡尔博士大概后天就能到宁远,而且就是冲着你这个治疗团队来的。”

孙立恩叹了口气,“是啊。只可惜我们院里定点的酒店出了点问题。只剩下了一间房……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个女同事呢。只能让她住下了。”说到这里,孙立恩有些不好意思道,“袁医生,麻烦问一下啊,咱们这附近有个蓝速网吧对吧?从咱们院里怎么走过去方便?我还在那边开了台包夜的电脑呢。”

袁平安再次被吓了一跳,“孙医生……你来首都接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找网吧包夜?”

“我级别不够啊……酒店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房间是总统套。”孙立恩苦笑着摊了摊手,“首都的酒店也太贵了,这附近的快捷酒店都得五六百一晚。规培的津贴一个月才两千出头,要是自费住一晚上,我这个月都得啃馒头。”

“要不干脆这样。”袁医生一拍大腿,“我看你也拿着换洗衣服,干脆就今晚在我们值班室里凑合睡一宿。地下一楼就有澡堂,你拿着我的卡去洗个澡,回来对付一晚上,总比你在网吧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