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出点怯意,又忽然注意到灵钧下颌线条绷得很紧,剪裁优美的黑袍都皱了,头发也微乱,一看就是匆忙赶来。

崔小酒明白过来,紧张的又何止是她。

她们分别了百年。她担心灵钧有了陌生的改变,灵钧又何尝不担心,自己的改变会惹她不快?近乡情怯,近乡情怯。

她直直看着灵钧,甚至没有注意到有滴眼泪落了下来,滴到石榴色的裙摆上,洇开一抹暗红。

那双递到她眼前的手便转变了方向,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的眼尾。

“我都没哭,芃芃怎么就哭啦?”灵钧眼角眉梢有了极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她陡然鲜活起来,就像一个冰寒冷厉的玉像,忽然有了烟火气。

崔小酒握住灵钧的手,从轿子里跌跌撞撞出来,扑到灵钧怀里。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声音从布料底下传出来,闷闷的。

灵钧抚过她的头发,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脊:“没事,都过去了。芃芃非常勇敢。”

崔小酒心想:我一点都不勇敢,我怕的要死。

怕……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距离满月阁不太远,两人比肩往回走,问雁很有眼色的带着妖兽退下了,把空间留给她们。

一百年的时光终究留下一些痕迹,但好在气氛依旧融洽。

崔小酒觉得这时的灵钧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一种……引人探索的神秘感,就像拆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

两人设下隔音结界,聊起崔小酒复生的事。

原来是那块血红玉佩。

玉佩存下了崔小酒的精血和精魄,并且在灵钧不断拿灵力蕴养以后,渐渐凝出薄茧,化作崔小酒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