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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荔枝膏水那件事,他看出了沈令蓁的心善,所以第一出便是下足了血本的苦肉计。

山匪来袭的那夜,他虽看似伤重,却其实并未伤及要害,从头到尾都清醒着。他知道她守在门外,所以吩咐士兵们用言语渲染自己的伤势,算无遗策地把每个字安排妥当,句句剜她的心。

可沈令蓁自始至终守着规矩,不曾莽撞入里。

于是他又发现了,她是个十分拘泥于礼数规矩的人。所以接下来,他便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她,让她对他卸下心防。

那之后,制造偶遇也好,月下舞剑或河边练兵也罢,都是为了让她自发自主地一步步靠近他。

等她靠近了他,他又欲擒故纵地远离她。

他惯会算计人心,拿捏个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实在不是难事。可当计谋慢慢得逞,他却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舒畅,反而越来越煎熬。

他甚至不清楚,这种后知后觉的煎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那日,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守了他一夜,翌日清晨,满眼都是狼狈的血丝。

或许是那日,她因他替一名士兵接骨而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他往河对岸望去,看见她害羞脸红的模样。

又或许是那日,她向他虚心求教裹伤的手法,因他给予的一丝丝甜头而欢欣鼓舞,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