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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隔着老远看不清面容,但男子头顶的金冠, 以及这病入膏肓的架势, 已让沈令蓁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应该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赵琛。她的众多皇子表哥中,年纪最长,身份最高的一位。

往前就是崇政殿, 这一去, 必要经过赵琛身旁,沈令蓁再着急回殿, 碍于尊卑礼数, 也不得不上前向他行礼。

赵琛听见窸窣脚步声,慢慢直起了腰板,转过脸来。

沈令蓁加快脚步,到他跟前, 行了个福身礼:“太子殿下。”

赵琛脸上还带着剧烈咳嗽后的病态红晕,姿态着实有些狼狈,却也没有遮掩,看清她后,微微笑了笑:“是沈表妹。”

他说这话时,既不像赵珣那样对沈令蓁过分亲近,也不像赵瑞那样故作卑微,而是彬彬有礼之中夹带着一丝合理的疏离,雍容大方却毫无造作。

沈令蓁从前与这位因病不常露面的表哥并不熟悉,但或许是因为前几日听空青说,赵琛虽久病缠身,却是朝中难得的清醒人,再见他时,她对他便不自觉多了一分敬意。

据她所知,这位明明可以因提拔之恩向霍家邀功的太子,这些日子以来,根本从未主动与霍留行近距离打过照面,说过一句私话。

沈令蓁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赵珣和赵瑞千防万防,不愿霍家成为太子|党,可人家太子根本就没打算挟恩图报,收归羽翼。

四面空无一人,应当是赵琛有意不让人随侍,沈令蓁自然也不会僭越地过问他为何如此,只说:“入秋了,这更深露重的,廊庑也不挡风,殿下当心身体。”

赵琛握着拳又咳了一声,笑着摇摇头:“当不当心,都是一个样。”他说着努努下巴,指指崇政殿,“那里今夜很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