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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留行摇着轮椅进来,声调毫无起伏地道:“困了怎么不睡。”

“郎君方才不是说一会儿就来吗?我就等着郎君。”

他神情寡淡地看她一眼:“我随口一说罢了,什么话都当真?”

沈令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冷淡,小心翼翼道:“郎君心情不好?可是因为四殿下买通府里小厮的事?”问完又自我否定似的摇摇头。

不对,他方才在书房还不是这个样子,细细想来,今日她这旁观者倒是缓了好久的劲,但他这动手杀人的却根本没把这种小事放在眼里。

该是什么要紧的人,要紧的事,才叫他如此上心?

霍留行没有答话,上榻后说了句“睡吧”便再无他言。

若是在霍舒仪那处受到如此冷遇,沈令蓁必不再自讨没趣,但霍留行从未待她这样疏离,她直觉他有心事,便认为做妻子的理应开解开解他,于是悄悄朝他捱近一些,小声道:“郎君,我跟你讲点趣事吧。”

霍留行闭着眼没吭声。

沈令蓁便自顾自道:“我从前读历史杂记,听说大周朝有位陆中书,尤其看不得不对称、不齐整的东西。有回上朝,一个官员从笔直的百官队伍往外凸了一小步,他就浑身不舒坦了,愣是叫大家一个个往那头传话,让那人站整齐。皇帝正讲着话呢,见底下交头接耳的,不高兴了,叱问众人在做什么。这位陆中书面不改色地出列,一本正经地把那官员站没站相的事讲给了大家听。结果皇帝非但没罚陆中书,反而骂了那可怜的官员!”

沈令蓁说罢自己先笑起来,却见霍留行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嘴角都没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