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剖过程中,方式方法我已经讲过无数遍了,今天只说最重要的一点——”
她兀地抬起了头,护目镜下的眼神是那么锐利滚烫,让人为之一振。
“尊重死者。”
“现在躺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大体老师,而是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他和你们一样,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和亲朋好友,也曾和你们一样满怀希望地活着。”
“当你第一次在案发现场看见尸体的时候,会生理性不适,恶心呕吐,手脚冰凉,脸色惨白,浑身冒汗,这都是正常的。随着解剖次数的增加,不适的感觉会减轻许多,但我希望你们无论出过多少次现场,解剖过多少具遗体,永远、永远不要麻木。”
“要始终记得当你第一次看见死者时的紧张、害怕、担忧和恐惧,记得这种感觉,然后去为他寻找真相。”
林厌一边说一边做,动作很快,全部示范完成后,摘掉了手套,像往常一样走到了白板前拿起笔准备记录。
众人屏息静气,等着她的结论,那人却一笔一划地写了八个大字:
为生者权,替死者言。
有学生动容:“林老师……”
“林老师,别走,留下来吧。”
“就是,退休了还可以返聘嘛。”
“林姐,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离不开你。”
亦有人眼含热泪。
她回过身去看着面前这一张张或稚嫩或成熟的脸,眼底浮起了笑意,轻轻放下了笔,转身挥手离去。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