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那只手颤颤巍巍地拔开了笔帽,林又元按着纸,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帮我做事,总不能亏待你……咳咳……”他把签好的文件递到了他手里。
“你拿去公司,从明天起,你就是集团副总了。”
林舸推辞着:“这……不妥吧林叔,帮自家人做事有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厌厌不在了,我帮您是应该的。”
林舸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没能逃过林又元的眼睛,同样,提起林厌时,林又元脸上浮起的悲痛也没能逃过他的观察。
两个人聪明人在悄无声息地交锋。
林又元剧烈咳喘了起来,林舸起身替他拍着背,俯身的时候看见他头顶稀疏花白的发,心中还是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林舸和他父亲长的像,一样的剑眉星目,俊朗非凡,脾气也是一模一样的温和,如果没有后面那些事的话。
林又元忽地有些感慨起来。
“你也说了,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林舸盯着他斑白的发:“叔,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舸自打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父亲,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母亲和这个名义上的叔叔。
母亲要他乖巧,要他懂事,要他听话,要他不许吵闹。只有林又元会给他买玩具枪、飞机、坦克、大炮等等一系列男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工作不忙的时候也会陪他一起玩,甚至把他驼在背上心甘情愿当马骑。
幼年林舸的高尔夫技术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那些肮脏龌龊的事的话,他和林又元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听他这样问,老人笑了笑,眼底似有些怀念的神情。
“你爸去的早,我照顾你们母子是应该的,对了,你妈呢,最近身体怎么样?”
提起妈妈,林舸心底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忍彻底消失殆尽。
他把病床摇下去,替他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