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倒是不焦不躁, 等着家属缓和情绪。
约摸哭了半晌,女人这才喃喃开口:“昨天下午,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几点,去干嘛?”她负责询问, 旁边的小警察奋笔疾书。
“大概五六点吧, 我去给她送饭,顺便……顺便再商量一下她复读的事。”
宋余杭抬眸看了一眼她。
说到“复读”女人好似打开了话匣子:“我觉得女生就念个英语或者中文普普通通的专业就好了, 将来也好考公, 她非要学什么美术, 一心想考美院,从小到大没少为这事吵架。”
人都死了还有心思想起从前那些家长里短。
宋余杭面上波澜不惊,把她从对女儿的唠叨上拉到了案情里:“待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 又和她吵了一架, 一怒之下我就摔门走了。”女人揩着眼泪, 呜呜地哭了出来:“早知道我走了她就自杀了, 她就算赶着让我滚我也不走了……”
男人看样子是她现任的丈夫,一把搂过她的肩,替她抹着眼泪:“别哭了啊, 不是你的错……琳琳……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也愁眉苦脸的:“你要是再哭坏身体,小宝就没人照顾了。”
女人这才勉强打起点精神来,宋余杭接着问:“之前有过轻生的念头吗?在学校人际关系如何?平时性格呢?”
女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悲痛欲绝:“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逼着她去上学,她曾哭着说过“要不是上不了美院,不如去死”,我也……也没当真……谁……谁知道!”
男人这个时候插话了:“也不能全怪她妈妈,她妈妈也是为了她好,学美术哪有以后考公安稳,还不是想她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谁知道这孩子这么倔,最后妥协的还是我们,同意让她复读了,你说她……她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不是存心让她妈妈下半辈子活在愧疚里吗?”
早不愧疚晚不愧疚,人死了才愧疚。要是林厌在这里,估计早就破口大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