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映西在意身边的人对她有何期待,也不惜将真正的自己紧锁在无人问津蒙尘多年的柜子里。
江晚姿想要尤映西成为她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尤映西品味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却做不到将自己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倒不是类似于“我偏不”的固执,只是不知怎么,觉得对方也未必愿意就这样草草中止,她想,可能是江晚姿自始至终的温柔,给了她笃定的勇气。
除夕至初七,尤映西真正放假的几天,不用去补习班,不用去画室。但因为尤庄琛与俞淑容也放假,往往是她在家里最难熬的日子。
今年要好一些,可能是因为尤映西在外飘荡了两天,回家那日她脱下立领外套,尚未完全褪去的淤青,像是刺痛了俞淑容的双眼。
她的妈妈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愤怒骤然淡去,少得可怜的疼惜又漫不开来,像是一时拿捏不定,要以什么态度来对待被她伤害过又被她深深憎恨的这个女儿。
尤映西喊了声爸妈,便上楼去。
她的背影倔强又冷漠,像是一堵墙,俞淑容想要上前的脚步缩了回去。
自从外公去世,每逢过年都是在自家过的,连大人都觉得无聊的春晚,小品相声的背景声里,尤庄琛鼾声阵阵。俞淑容在翻着相册,前半本,都是尤伊暖。
一家人在半小时之前才将对她的思念借由香火的媒介,捎到地府。
尤映西往二楼去,画室里的那幅野马之夜已完成大半,她接着画,临近凌晨的时候,起身往外去。
掐着倒计时的点,尤映西披上外衣,推开起了雾的玻璃门,走到阳台,倚着欧式风格的栏杆,拨了电话,在频率稳定的嘟嘟声里,远处的天边绽放起烟火,一簇簇,五光十色,映在漆黑的夜空。
嘟声戛然而止,响起的是一道熟悉而又好久没听过的女声,压低了的声音,音色低沉得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