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视线在电脑屏幕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她还没有开始喊号,外面的护士应该也没有通知,现在还显示的有新增, 但却没有人进来。

白清竹抬头看了来人一眼, 重新将眼镜摘下,淡淡的说:“坐吧。”

来的人是江献君的母亲许岚。

她一身职业套装,大约是坐在办公室工作的上层人士的特权,在冬天里她们似乎也和厚重的羽绒服没什么瓜葛。许岚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外套, 口中浓烈而鲜艳,像是刚补过, 然而态度却并不像是她外表所表露出来的强悍, 目光有些闪烁。

她坐在白清竹对面, 将手中的手包平放在膝上,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准备,心平气和的跟白清竹开了口。

“你这会儿……”许岚先抿出了个和善的笑:“不忙吧?我看外面没有多少人, 就先进来了。”

“忙。”白清竹看了她一眼:“您有事最好快点说。”

许岚被她噎了一下, 但却出奇的没多生气, 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 才尽可能平静的说了下去。

“小白,你小的时候,是我和君君的父亲考虑不周到,对你不太关心,做的决定也太草率了。你怨我们, 我们也能理解……但是君君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即便是我和她父亲把你送回了福利院,可这么多年,她也还是会经常去看你,就算是我和她父亲做错了事情,可君君是无辜的。”许岚一开始还试图打亲情牌,言语恳切,目光也十分温和夹杂着些许的祈求和苦口婆心,可说到后来,居然还是必不可免的戴上了些许埋怨:“她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腿伤了之后,她还每天要护工推着她去看你,你总不能看着她这样子下去,因为你而变得……变得……”

“变得什么?”白清竹双手交拢在小腹前,模样淡漠。

她也没辩解什么。

譬如当年她被江献君推下楼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只是磕破头皮,却前前后后有两个护工负责她的一日三餐以及护理,而她一个七岁的孩子,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默默的等着总会晚来的、已经凉透的病号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