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毅打算请她喝酒, 酒楼里最贵的酒席叫了一桌,陈酿杜康不限量畅饮, 这才舒服:“他嘛,是个很痛快的人,我和他在一起玩,除了不能请他喝酒吃肉之外,其余的只有爽快而已。商鹿才高气傲,品行高洁,有这一点小毛病,我也只好忍了,毕竟人无完人。姐姐今后有何打算?”
文师父呲溜呲溜喝着十年陈酿,挠着头想了好一会,语焉不详:“我去看了看。你们秦王对后宫的管理太严格了。”
“魏国留不住太子妃的恩师,难道元帅在军中也留不住当世三绝吗?”如果魏国能获得当今武林的轻功三绝,天师,我和你,那我的好朋友商奇总、商丞相能调动的人才就更多了!
文师父笑呵呵摇头:“我空有一身本领,不想杀人换钱。若要进宫廷朝堂中,受人束缚,真不如幕天席地,混迹市井之间,听些宝卷评话,那才逍遥快活。”人为什么不能不打架不动脑子就衣食无忧?一天三顿有酒有肉,能整天游手好闲还有零花钱,我的好徒弟连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我吗?咱也不用她早晚请安问讯,不用见面,按时送钱来就行。
诗经有云:硕鼠硕鼠,金银满仓。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我们轻功好的人,都有颗超然物外,不留恋红尘浊浪,不为功名利禄牵累的心。五姐儿是把美人宝马、田产地业看的太重了,武林高手这个心呐,但凡一重,人就飘不起来。”
屠毅最近半年来,一直都好奇一件事。他以前不知道庄阳子就是天师,毕竟葛天王给天师上了长达十个字的尊称,平均笔画在15划上,对外的称呼除了魏国天师,就是真人。“那谁,庄阳子。四姐你和他熟吗?”
“还行。”
“他敛财不计其数,每年都得有黄金万两,这些年下来,他积攒的黄金珍宝都去了哪里?若有一个神秘的巨富出现在江湖上,钱财产业的来路成谜,众人都会议论。”江湖中有很多谜团,也有名单,有悬赏。文蜀的三绝技之批逆龙鳞到底是什么,悬赏已经出到两千八百贯。
文师父沉思了一会,她有时候没钱了去和天师要,却没想过这个问题。“兴许他攒着金山银山给自己修坟呢。诶,兄弟,我一直都不明白他怎么会鹤发童颜,他到底多大岁数?”
屠毅摸着头,沉思良久,大约是文师父独吞美味鱼羹的时间长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兄弟断定,人不可能有不老之术,他认定这天师实际上是……少白头!!”
文师父咬着勺子陷入深思,突然咔嚓一声,瓷勺子被她咬碎了:“呸呸!白的一根杂毛都没有?”
屠毅又摸摸头:“奇总说可以把黑的拔光。”问他奇奇怪怪的问题真好玩。
……
八月十五开始进攻哀牢关,八月十五,正是月圆之夜。
陆壮壮精力充沛,还在带队攻城。
城下骂不绝口,城头上装聋作哑,底气不足。
文蜀换好夜行衣,收拾的紧陈利落,出屋一看,平原上不用点火把一样明亮,各色人马景物、五千妇人被分门别类,都瞧得清清楚楚:“下点雨行吗!这大月亮地照的,叫人不方便半夜杀人!”
老邬低声道:“大王,稍安勿躁,西北天有一片阴云,一会就吹过来。”
文蜀点点头,高声道:“来人,摆设香案!我要祷告上苍。”
那五千妇人已经分成‘官宦家眷’‘乡绅家眷’‘平民女子’三类,第一类等着家人交赎金,第二类一边干活一边等着家眷交赎金,第三类就直接开始负责洗衣、缝补衣物,剁草料,劈柴、摘光附近的果树林。
士兵们畏惧军法不敢胡作非为,只好在旁边大声讲黄段子,唱小黄歌,夸耀自己家有钱有地有军功。
文蜀耳力过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乐不可支,忍住笑意装正经人,并记住了其中几个,果然黄段子也有地域差异,至于那些啊咧咧~啊咧咧~的山歌,实在让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
温守备吃完饭开完会,过来商议今夜继续攻城的事:“元帅,你穿这身衣服,是要去往何处?”
“进城,杀人。”文蜀等远处的黄段子讲完,慢条斯理的说:“临行前风郎叮嘱我,用兵多用阳谋,要光明磊落,尽量不要派遣刺客,以免贻笑大方。他话说的没错,蒋义立太恶心了,我要剁了他的狗头,舅父大人有何高见?”
打仗时派刺客不政治正确,但蒋义立这种人,怎么弄都行。
温守备点点头:“元帅爱民若子,令人钦佩。您准备留什么名?”
总不能是卧虎文蜀。现在官称是‘大魏正统太子妃、道寅夫人、靖难军元帅’,其中道寅夫人是命妇封号,寅就是虎。她应该有一方太子妃金印、一方道寅夫人的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