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这些温馨的小片段就像是他每日操练伤痕累累,惓极了躺上榻后做的梦的碎片,显得那么不真实。
三岁那年,他娘一下子老了许多似的,拿着皮鞭,坐在轮椅上,指着树顶的最尖端,“无鞘,快去抓那枝顶的鸟,今日抓不到便不配吃饭!”
“做不成最强的男人,打不赢敌人的男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娘不需要一个弱者!”
三岁的小娃手脚都相当稚嫩,在皮鞭的威迫下,只得把细嫩的指尖抠入粗糙的树皮,一点一点往上爬。
偶有气力不支,从半道滑下,幸而抓住树皮才不至于摔到,方才逃过大难一般松出口气,谁知就有一皮鞭挥斥在他身上,把他背部打了一道血痕,鲜血染污了他最爱的小斗篷。
女人在树下近乎疯狂。
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不爬上树枝的顶端,他永远没办法停歇,因为脚下那鞭子永远能鞭笞到他身上。
他永远没办法忘记鞭子打在身上那种痛。
但她是生养他的母亲,他没办法恨,也没办法爱,最后只能把追逐武艺当成了穷尽气力都要得到的东西。
帮他娘和师公复仇,以及当上十阎殿殿主,只是他攀上树顶抓的那只鸟罢了。
自然炎寨在他眼中也是一样的存在,他没有太多的感情。
只是,今日他驱使寨里的兄弟躲到地下,他想使出崆峒派的武功绝招时,却发现做不到了。
那一记招式他娘只口头向他传授过,练成之后把赤岭山后山处一整个草皮摧毁成秃地,威力十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