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见到父母,待在父母身边,才有那种无法形容的安全感,无比轻松。
“对了,妹妹呢?在楼上睡觉?”时蔓拎起包,“她那小馋猫不是最喜欢吃好吃的了?得叫上她,不然知道我们去饭店、逛商场不叫她,回来又得吵我们。”
话说出口,父母的笑容瞬间凝固。
随即,他们的神色流露出深深的难过和悲伤。
时蔓心头一紧,顿时意识到什么,拽住母亲的手问:“妹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时父痛苦地闭上眼,老泪纵横。
时母顿了又顿,生涩艰难地说道:“你妹妹,在回来的火车上,被拐走了。”
仿佛一把重重的锤子,敲在时蔓头顶。
她还以为,还以为父母回来了,一切梦境里的苦厄都不会发生。
可妹妹怎么还是被拐走了。
难道梦境里的有些事情,是注定发生,无法更改的吗?
提起伤心事,巨大的痛苦将一家人重逢的喜悦拍打得粉碎。
时母是一家人里最能保持冷静理智的,她眼眶虽然红,但硬生生将眼泪都逼了回去。
搂着时蔓的肩膀,时母喃喃道:“我们一定能把妹妹找回来的,已经报了警,也有那人贩子的线索,妹妹很快就能回来的。”
时父掩着脸,自责道:“都怪我,如果我不在火车上看书,一直看着她,就……”
时蔓连忙去拍时父的后背,安慰道:“爸,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知道现在的人贩子有多少你想不到的手段,如果他们盯上了妹妹,你再怎么小心都没用,所以你不要太责怪自己。”
“现在最主要的,是打起精神来,把妹妹找回来。”时蔓鼓励完父亲,又鼓励母亲。
噩梦里的事再一次重重地击打着她。
妹妹被拐走了,她怕梦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比如父亲因为自责愧疚而卧病,母亲也因为照顾他而倒下,两人甚至一病不起,双双病逝。
时蔓绝对不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能一边安慰着父母,排解他们自责的情绪,一边想着如何能把妹妹找回来。
时蔓在梦境里看到,妹妹后来被找回来了,把她辗转流连去过的地方都写下来过,时蔓记得。
但她不确定因为父母的提前回来,拐卖地点变了,所以拐走妹妹的人贩子不知道是不是和梦境里的一样。
她只能抱有希望,既然梦境里那么多事情都印证了,希望这个也不会错。
可当下这样的境况,她如果忽然将妹妹所在的地方说出来,那也未免太耸人听闻了。
她只能暂且忍住,将那个地名憋在心里,先暗地里进行调查寻找,再找到合适的时机,顺理成章地找到妹妹。
在梦境里,妹妹最后平平安安被找到了。
她深深地祈祷着,希望现实也能这样。
时父时母身边有时蔓在,消极难过的情绪也至少能得到一些缓解。
他们更懂得珍惜眼前的女儿,也绝对不会放弃寻找妹妹。
“不如待会吃了饭就去派出所问一问,说不定又有了新的线索。”
“嗯,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
……
时蔓好好陪了父母一天。
一家人久违地团聚,经历过梦境里的失去,即便妹妹还没找到,还不算分外完整,但她非常珍惜父母回到身边的幸福。
至少,两件棘手的事情已经先解决了其中一件。
晚上九点,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就开始催父母去睡觉。
他们在边疆一直吃不好睡不暖的,一路上又舟车劳顿,回来后还总是胡思乱想担心妹妹的事。
倒不如去好好休息,睡一觉,养足精气神。
“你们去睡吧,我收拾一下家里。”时蔓居然主动挽起衣袖,拿起扫帚,开始打扫。
虽然动作不太娴熟,但她心疼父母的样子很明显,想要努力照顾好他们。
“这怎么行,你……”
“妈,我现在可会收拾了,不信的话,你明天起来检查。”时蔓推着母亲的后背,“你们快去休息,明天不是又得去派出所找妹妹吗?明天我要回文工团了,就只能靠你们了,一定要养好身体才能更好地找人啊。”
时蔓妈妈手足无措被推着走,眼眶不知不觉就又红了。
上楼后,她心疼地对丈夫说:“蔓蔓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都变得不像她们那个娇生惯养的女儿了,以前动不动就撒娇,现在却似乎能够独当一面,撑起家里的一片天。
她有些不适应。
时蔓的父亲沉默地抽了支烟,叹一口气,满是褶子的眼皮微微有些湿润,“不知她受了多少苦。”
……
从家里离开,回到文工团后,时蔓一直记挂着家里,却再也没找到时间回去。
因为快到五一劳动节,是一年里的大节日,文工团上上下下都在筹备重要的五一演出。
时蔓也不例外,身在歌队,她被安排了一个合唱、一个独唱的重要节目任务。
除此之外,舞蹈队也邀请她帮忙编排新的舞蹈,她没有拒绝。
所以一个人干脆当好几个人在用,压根没心思想别的。
每天睁眼闭眼,都在想如何能让节目更好,达到最优的效果等等。
当然,五一能有好几天的假,也是大家走亲访友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