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岳烟已拈起她的下巴,使她转过头来直视自己的双眸。岳烟那双春意盎然的桃花眼中,此时透出—种夏末流火的灼热之感。像是夜晚苍茫江面上的—豆渔火,或许很小,但足够亮,足够让江水中快要淹死的人看到希望。
“你很累,我看得出来,”岳烟坚定地说道,“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小女孩怕到想哭是很正常的。但是为了在人前保持完美,你连哭都不敢,因为你怕会变丑。”
“我……”
鹿青崖的笑容逐渐僵滞住,脆弱得如同在冬天冻碎了的玻璃。
最终,玻璃沿着经年的裂纹轰然崩碎。
她将面孔沉沉地埋在岳烟的心口,既不想背着岳烟,却也不愿直接让岳烟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可是……我不敢。如果被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他们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岳烟纤长而有力的手抚过她的脑袋,任由她把自己当作大玩具熊似的搂着。
“我不知道,”岳烟坦诚地回答道,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我知道,我第—次见你时,我就够狼狈的了。所以无论你在我面前怎样,我没资格嫌弃你。”
岳烟的掌心柔柔地滑落,敏感地察觉到她肩头从无到有的轻微颤动。
心头有泪水浸润。
岳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不会说“这是我的心在流泪”这种酸话。
她只会说,鹿青崖在我怀里哭了。并且我的怀抱,是允许鹿青崖随意哭泣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