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窈本想和鹿青崖吐槽一下,一回头,却见鹿青崖眉头深锁。

鹿青崖那副表情,就如同看见自己小孩被幼儿园小朋友抢了玩具。又心疼自家孩子,又碍着大人的身份,不好直接下场手撕对方。

她做人的风格一贯如此。顾青窈想起来,当年自己初入影坛,跟着她学眉眼高低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教导自己的:

“公众人物,最重要的就是学会隐忍,要藏得住情绪。”

因此,顾青窈没再留意她的动作,反正她这种时候跟一头呆鹿也差不太多。将目光重新投回台上,顾青窈倒还真有点期待岳烟会说什么。

她看出岳烟的脸色很难看。这很正常,新人嘛,都是浑身棱角的。受了委屈控制不住情绪,酸两句,发一点脾气,甚至给公司惹出点麻烦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岳烟尚且能面对镜头,只是卓弄影好像已经转过脸去哭了啊……顾青窈思忖道,岳烟一开口,又被拉回了思绪。

“白珂老师是业界前辈,资历和经验都不是我们这些后辈能够比肩的,”岳烟忍着满心酸楚,却并未像她期待的那样口冒酸水,反而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能够与白老师同台竞技,我们已经很荣幸了。比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向各位老师们学习。”

岳姓小朋友在台上越大度,鹿姓家长在台下眉头就蹙得越深。

指尖停止了在桌面上规律的敲击动作,鹿青崖细白的手默默攥起,小蛇似的青筋苍劲地蜿蜒在手背。

她向来是走文艺高端路线,几乎从未上过综艺节目,自然不习惯这其中的套路。她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只是看见,自家小狐狸受了委屈,而且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正尊重艺术的演员,怎么会输给资本流水线上的一件商品?

趁着镜头的焦点不在自己身上,她一把拉住身边的工作人员,语气和面孔肃杀得像西伯利亚的低气压:

“把手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