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胥笑了笑,说道:“你这些部下是怎么回事,居然如此不敬。”
“倒也不令人意外,他们一个个的翘首以盼我从高处坠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贺思慕翻着鬼册,眼皮也不抬道:“人间也好鬼域也好,王座之上一贯如此。”
段胥默了默,目光落在她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上。
贺思慕抬眼看向段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身上的伤疤,她叹息一声,一抖袖子将胳膊掩了起来。她从前看了段胥满身的新伤旧伤也没觉得有什么,自己真真切切疼了一遭才发现这滋味儿确实不好受,这些活在世上的凡人可真是脆弱。
于是她说道:“你要是刚进天知晓的时候便被我发现就好了,这样就能少受许多伤,少挨许多疼。”
段胥似乎认真思考了一阵,然后眼里带了一点儿笑意,他以近乎玩笑的语气说:“不会,要是你遇见那时候的我,一定不会对我感兴趣的。现在遇见你,我觉得恰是最好的时候。”
在天知晓的时候他最迷茫痛苦,惶惶不可终日,内心已是熔炉,全无半点爱慕的余地。庆幸她遇见的是现在的他,因他已经豁然开朗,信念坚定,无需拯救。
“你不希望我早些去救你?”
“不希望。”
我愿坠地狱,历艰险,换筋骨,改性情,悟世情,得以为我。
再遇你。
沉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段胥的房间里,他迷糊了一会儿便见段胥从外面推门进来。他的将军哥哥身着轻甲,像是刚刚从校场回来的,看见他便笑起来:“你昨天是不是担心得一夜没睡,这一觉都睡到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