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道:“不结了,不嫁了。我就自己过了!”但是需要人给撑个腰。否则,离婚也是可以的,因为有亲娘、亲哥哥还算支持。但是舅家、夫家、父家,都是要脸的人呐!她必受非议。闹起来的时候她是有点后悔的,忍呗,婆母也说“都是年轻时这么过来的”,只要没闹过份,十年二十年后,她依然是个端庄的当家主母,三十年后是个说话顶用的老封君。
可一旦闹起来了,她居然不想回头了。如果舅舅自己对女婿都那么的宽容,自己这辈子还能指望什么舒心日子呢?想起来在雍邑、在公孙府的日子,这夫家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公孙佳道:“想离就离吧。”
赵锦伏地叩道:“多谢丞相。”
公孙佳命人扶起他们,洗脸、上茶,才慢慢地说:“闲话会有,非议也会有,不过,你不理它们,它们也不能把你怎么着。要是觉得京师不顺心,再去雍邑嘛!阿宇已经过去了。”
赵锦笑道:“那可太好啦!”
“阿逊要被人唠叨啦,”公孙佳说,“你是想避一避呢,还是想硬杠?”
“阿娘还在京中,我自然陪伴。妹妹需要散心,让她去雍邑吧,那里对她好。”
“硬杠也得骨头硬啊!你呀,先熬练筋骨去吧,给你外放。”
公孙佳很快给两人安排好了出路,苏逊外放并不是避让,公孙佳一直想安排些自己人做地方官。但她手里能做这个的人并不多,遇到个苏逊当然想用一下。地方选在当年梁平的防区,梁平现在被扣在京里倒还老实,他的旧部群龙无首士气不佳,朝廷一则要选将领接手,二是要把他的防区内的地方事务整合一下。
赵锦道:“我就不用走了!”
公孙佳道:“好,咱们俩就在京城吧。”
苏逊算了一下,自己去的这个地方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但是按照公孙佳的习惯,干苦差使磨练了出来,那就是前程。雍邑是公孙佳的地盘,安全,正处在京城、自己的中间位置,一家三口虽然是拉了一条直线,但是往雍邑一凑,也还算方便。
母子三人一同叩谢。
赵锦再起身时,眉间的愁间一扫而空,喝了口茶就对公孙佳说:“情势变了,丞相请留神!我那位兄弟——不是因为他不帮我我才说他——他的心也变了!”
张口先怼娘家。
赵锦给公孙佳解释,这世家大族支属众多,意见不同是非常常见的,客观是起到了两头、多头下注的结果,实际上可能就是真的互相不对付。比如有亲兄弟为争家产互告谋反的。所以她跟赵司翰呢,倒也不是完全一致的。
“上皇那么一通闹,他吓着了,要往回扳了!对陛下如此,对我们也是如此!他开始讲究起来了!我怕他马上就要对陛下有更多的要求了,丞相请不要太附和他。免得让他更疯魔!”
赵锦对朝局的观察、判断是有一定水准的,公孙佳听着赵锦的分析,问道:“这么说,我也挺碍人眼的了。”
赵锦微笑道:“您不一样,您还有兵权,这个一定不要松手!世家望族鄙视武夫,可也怕!他们在朝上的争论,估且可以不管,您就专干您的!”
公孙佳很感兴趣地问:“怎么讲?”
赵锦道:“有二:一,权不可弃!二,他们那些个臭规矩,该改一改了!”
赵锦展开了讲就是,您有权有兵,就没人敢跟您叫板,叫了也能掐死他,对吧?我有点小权,宗族里就舍不得我辞官,对吧?所以啊,您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个势力不是您一个人做官,是您、您女儿、您的亲信也要立起来。同时,要改一改那个只有男人能做官、袭爵的规矩,咱们把继承法改一下吧!
公孙佳更感兴趣了,问道:“怎么改?”
赵锦给出了方案就是,以法律的形式固定女儿的继承权。以前,女儿这个继承权是非常的没有保障的,或者说,就没有继承权这个概念。女儿是外人。当然是有女户的,但是其中的门道也太多了。现在就写明白了,父母过世,没有儿子的。女儿已出嫁的,与宗族按比例如何分,如果未出嫁的,又是怎么个比例,没有宗族的,又怎么处置。父母过世,有儿子的,女儿如果未出嫁,要留财产的一部分作嫁妆。
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了。
还有就是爵位,如果没有儿子,又或者生前与宗族不睦,爵位落入仇人之手会伤害遗孤,那就该给女儿再转给外孙。
公孙佳道:“我也曾想过修改律法。可是,眼下行得通吗?”她琢磨着,怎么也得自己更牢靠一些,章硕更加没疑心一点才行。
赵锦道:“再不提出来,等赵司翰收取天下仕林之望,您提什么就都晚啦!他主持铨选,又要选天下英材,如今名声正好着呢!得趁把他囚笼砌牢之前,砸开一道门!门钥匙您拿在手里!只要不是拆掉整个牢房,他最后是会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