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问他梁平在哪里,章嶟道:“他离得远,要再过两天。”邀公孙佳明天到宫里来赴宴。
公孙佳次日到了宫里,却发现章嶟设的是个“家宴”除了章嶟还有个吴宣,倒没有谢皇后。公孙佳也不甚在意,她对谢皇后也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连太子都没有,可见章嶟对太子是比较不重视的了。
吴宣的脸上挂着标准的、客气的笑装得若无其事,公孙佳却看得出来她十分勉强。公孙佳自己是生过孩子的,看吴宣的这个身段,算一算她这会儿也就是刚出月子,这体形就不对!生完孩子的女人肚子都是大着的,吴宣那腰,都快与她一般细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依然身姿纤细,配上眉眼间的薄愁,怪叫人心疼的。
太子都搬进东宫了,吴宣这“儿子”弄出来也只是个“儿子”而已,争太子的难度一下子就加大了。她能高兴得起来才有鬼!公孙佳正是推动章嶟册立太子的人,吴宣没有当场翻脸已是好涵养了。
章嶟似乎不知道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笑着招呼公孙佳看他新得的儿女:“是龙凤胎呢!”
公孙佳笑道:“是吗?那可难得了!”
章嶟很高兴地问:“是吧?”
公孙佳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吴宣顾不上绷劲儿,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两个孩子确实是借腹生子。大的是足月生出来的,小的还没到日子,她总不能在一个月的月头和月尾前后脚生俩孩子,只好给还没到日子的那一个催产,伪称龙凤胎。大的生下来是个女儿的时候,吴宣十分失望,等小的生出来是个儿子,她又担心催产生出来的养不活。养到现在倒也还没养死,一个足月、一个不足月,看起来有点不协调,她怕公孙佳看出什么来。
公孙佳什么额外的话都没说,夸了几句就与章嶟赴宴去了。章嶟高兴,喝了很多酒,公孙佳很有耐心地听他说了许多宏图伟业,一点嘲笑的意思也没有。中间还点评几句:“唔,这个是承先帝的遗志,很好。那个是太祖时就有想法的,可惜当时办不成,陛下倒想到了。陛下这个想法倒是新鲜了,如果成了,将来于百姓很有益处……”
句句搔在了章嶟的痒处,他越听越开心,心道:表哥说得没错,他们都是忠臣,只是不忿吴选无能而已。
越开心就越喝酒,醉了之后被吴宣命人扶去休息了。吴宣也陪了一些,微有醉意。公孙佳是滴酒不沾,她一向如此,凡不想干的事都推说身体不适。见章嶟已经去休息了,公孙佳也不想再与吴宣掰扯了,左右不过是那些个破事儿,她懒得理会。
留下吴宣一股无名业火无处宣泄。她原想与公孙佳好好谈一谈,问问清楚的,哪知人家根本不理会。能安慰她的章嶟也已经睡了,宫女们低着头也不像是能说话的样子,吴宣气得半宿没睡好。
吴宣难过的时候还没完,章嶟第二天醒了酒,不等吴宣说什么,就宣布要给女儿封公主。公主的封号与亲王一样,并不是出生就有的,都要有一个仪式,一道旨意。吴宣这名义上的女儿才满月不久,章嶟就要趁着大捷的劲儿把儿女都封了。
这事却惹到了张德妃,张德妃是娇养长大的,其家风不谦逊但是淳朴,看谁不顺眼了,她能直接骂过去绝不过夜。她没有儿子,但是有一个女儿,这女儿里里外外称呼是“小公主”,实则没有正式的册封,直到现在,竟与吴宣这个女儿同时册封,封地还不如人家的好。
张德妃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吴宣“出了月子”之后不能总缩在自己宫里了,出门逛逛就遇到了张德妃。德妃痛快,直接踩吴宣的痛脚:“哟,吴‘妹妹’~还有心情逛呢?吴瀹闯下这么大祸,你倒心情好呀?满朝上下准备了十几年一场大仗,人家栽了十几年的树,临了那小子想伸手摘果子?他发什么梦呢?这么,手还叫狼给咬了!”
这些话都是德妃家亲戚说的,德妃的小舅是朱瑛,交游甚广且绝大份朋友都不是好人,小舅妈从小舅那儿听了点话,转头就告诉了德妃。用词十分刻薄且全是瞎猜,但又能说得圆。
“看着东宫眼红吧?谁叫妹妹的弟弟不争气呢?哦,一看,这么个东西,他现在就敢这样,做了太子的舅舅,还不得把大家都生吞了?嘻嘻。”
公孙佳回京之后,贺州派的纨绔们多少有点壮胆,德妃也就更敢说了。见吴宣脸色惨白,德妃心里高兴,哼着歌儿回自己宫里了,留下吴宣手脚冰凉。
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捱到章嶟下朝,吴宣有心向他求情,章嶟的心情又不美妙了起来——梁平也回来了。梁平这次实属无妄之灾,他是被突袭的。狼主还以为是他们合谋,追击的时候下了死力,梁平能扛住攻势,能力可见一斑,实在不算辜负了章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