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来车轿接她们依旧是依着礼仪的哭灵之类,让纪氏稍稍安心的是,她的排序还在,依旧是皇太后之后第一的位置。她的心又稳了下来,无论如何新君登基,她元配正室都该是皇后,她的儿子都该是太子,多等一会就多等一会儿。
她叫住了公孙佳:“定襄侯如今成了大忙人了。”
公孙佳心里正不高兴,她私下找到了朱勋,问他当时怎么犹豫了。朱勋却是头铁得很,直言不讳:“我明白你的意思,已有人劝过我了,我不后悔!我知道,我的本事不上不下,要不然这几年不会受纪炳辉的窝囊气!可惜!可惜!”
“为什么不等一等再算这笔账?你又不喜欢燕王!何苦当时拖着新君?”
朱勋道:“当了皇帝也得讲道理吧?姓纪的风光这么些年,足够了!只恨我没本事弄死他!你等着瞧,他这种人,没个够!挤兑完了燕王就要作践咱们了!打你外公走了,这些老乡亲们都看着我呐!我不能不出头!我叫新君伤心了,新君也伤了我的心呐!忍忍忍,从贺州忍到了京城,再从爹忍到了儿子!纪炳辉这个老王八,已经熬死了你外公、你爹。就算是死,我要说,我容不下纪炳辉!他做皇孙的外公已经够横了,让他做了太子的外公,还有天下人活路吗?!”
公孙佳夹在新君和朱勋中间左右为难。新君倒是不计前嫌,说:“城外兵马,不能不管,让朱勋去安抚吧,他是太尉,总能压得住阵脚。”
朱勋倒是去的,可这话是新君让公孙佳传达的,他没有直接对朱勋说,可见心里还是有芥蒂的!这不能怪新君小心眼儿,皇帝本是个不需要体谅别人的职业,又是在即位的时候犹豫,他要没点想法才不现实。
公孙佳又恶狠狠地给纪炳辉记上了一笔。
此时太子妃还跟她阴阳怪气,公孙佳的心情更加恶劣了,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托司空与征北的福,我要办的事又多了一倍。”
太子妃绷不住了,问道:“怎么?”
公孙佳道:“他们与燕王都往城外递消息,要带兵过来呢!没有朝廷的令符,擅自调兵。啧!”余泽守城是守得相当好,赵司徒等人的应对也及时,百姓总算没有混乱。可这些百姓并不都是城中居住的,也有城郊进京看灯的,到时候里面的人一放,城外兵马再挟裹着百姓……
不堪设想!
公孙佳才升职,就陪着整个政事堂一起愁秃了头!纪氏还给她阴阳怪气!她也自然没有好生气。哪知道这有儿子当靠山的人就是不一样,她才顶了回去,章昺来了!
章昺也不是凡人,一夜功夫够他知道“公孙佳定点杀了所有太子妃的心腹”,他只觉得不对劲,赶过来兴师问罪了。
公孙佳心情更糟糕了,冷笑着问道:“您要留几个审一审?再审出点别的什么来?”
“你什么意思?”
“我只管兵部,可不管你们那些个破事,”公孙佳冷冷地看着章昺,“要不是落我手里,一准得换个人来审,他们会往哪儿审我可就管不了了。审出个‘趁机谋害新君,扶太孙上位’,还想活吗?以后有这种事儿,我不会再管了,您自己处置,您看行吗?”
“杀人灭口,不是欲盖弥彰吗?”
“所以啊,我来动手。怎么?难不成您还想在那这个废物里面找个替罪羊啊?什么分量的羊能担得起来这个罪过?稀里糊涂过去得了。”
章昺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公孙佳道:“我真得走了。少做少错,好自为之。”
第205章 行家
公孙佳说走就真的走了, 她没有再去看太子妃母子俩的脸色,又匆匆赶回了大殿。
新君正在与皇太后说话,皇太后也在灵前, 并没有回到中宫歇息, 一旁是岷王和章昭相陪。几人正说着说, 听到脚步声往公孙佳这儿看一眼,又转过头去,新君继续说:“兄弟阋于墙,共御外侮,还请娘娘劝一劝燕王。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总要把阿爹好好发送。谁让阿爹走得不安生, 我必不与他干休!”
皇太后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你这话是不是太硬了点儿?我给你们兄弟搭个话容易, 要解开心结, 你们兄弟总要开诚布公地谈上一谈的。”
“娘娘说的是。我是担心他不自在。人自己做了错事,遇到苦主, 他反倒会先虚张声势起来, 所以托的娘娘。”
皇太后道:“那这样儿, 我去劝, 你那最后一句话,我软和点儿说, 成不成?”
“就先拜托娘娘了。”
皇太后匆匆地离去, 经过的时候对公孙佳点了点头, 岷王也低声说:“我陪阿娘过去。”
公孙佳微一颔首,走到新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