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沉默了。
一路沉默到了佛堂,佛堂里也很安静,殿上的灯还照旧点着。自己家的佛堂,经年的给公孙昂点着灯。两个尼姑都还没睡,也没在念经,拉着元峥,三个人凑一块儿打牌玩。
因为元峥事特别安静,干完杂活要么就看经书、要么就给自己爹娘念经,或者干脆就缩房里不出来,智生看元峥越来越顺眼,说:“进了府里,你的运气就来了,命也改了。原本是个薄命的相,有府里的佑庇总能平安终老的。快,出牌。我知道你也领了双份的年赏,佛祖面前,不可赖账。”
另一个尼姑智长说:“她才多大,你别逗她。阿静啊,别管她,咱们一年就玩这几天的牌,过了这几天,就算你欠她的账她也不跟你讨的,她在佛祖面前立过誓的。”
元峥实在不明白,在这样一个秩序井然的府邸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师太。平常看起来就是两个木偶,吃饭、念经、晒太阳、打瞌睡,过年了居然会打牌!元峥沉默了一阵,问道:“师傅们会打牌,那会不会梳头?”
阿姜叩动门环的时候,正是智生和智长将手里的硬纸牌敲元峥脑袋的时候:“卷毛贼!出了正月就求主人,将你也舍给我们做徒弟,将卷毛都剃秃了,看你还会不会梳头!”
元峥丢下牌跑了:“我去开门!”
智生与智长理理衣襟,又是两个慈祥和蔼的尼姑了。智生道:“要是来私下求签问卜的,这次轮到你了。”
智长道:“知道啦。”
元峥维持着开门的动作,阿姜提着灯笼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让开路来?大殿上的炭盆还烧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