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苇点点头,又摇摇头,问她:“咱们公司的感冒冲剂买的是哪个牌子来着?”
韩菁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一脚油门,轰鸣着开车离去。
葛苇胳膊肘架在窗框上,撑着脸,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海。
也没再问。
顾晓池再见葛苇是三周以后。
不是真的见面,而是在电视上看见的。
此时正值盛夏七月,顾晓池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身上却还裹着条毛巾被。
特别复古的花样,中间一朵硕大的牡丹花,原本的桃红被洗成了淡淡的粉红。
那是八十年代的国民毛巾被,现在,也就在这深山里的人家还能找到了。
顾晓池跟着周骊筠出来写生,已经三周了。她出发之前,给奶奶寄了一大笔生活费,又委托邻居照顾奶奶,告诉奶奶自己三周后就回去看她。
顾晓池想跟周骊筠多学一点东西。除了发自内心的喜欢,还有就是从长远来说,她希望自己出名,倒不是贪慕虚荣,而是想起奶奶皱巴巴的脸,就想给她好一点的生活。
她希望自己有这个能力。
跟着周骊筠往各种深山里钻的时候,顾晓池从没叫过苦,周骊筠还说她是自己带过最能吃苦的学生。
其实顾晓池还真没觉得有多苦,无非是每天爬山,路走得多一点,脚有点肿,晚上回去泡泡脚也就好了。
顾晓池想起自己的童年,有时甚至吃不到全饱,尤其奶奶生病时,她才几岁,那种一点家底都没有、孤苦无依的绝望,才是真的苦。
周骊筠对外出写生很有经验,加上她人又和善,很顺利的找到了当地老乡家留宿。
她们本次写生的地点,在羌城附近,周骊筠找到的留宿人家,住的有点像石头垒成的塔楼,屋顶的四周有尖尖的翘起,很不一样的民族风情。
这家人三代同堂,总共七口人,只有两个房间是空出来的。顾晓池坚持和周骊筠分摊租金,并把楼下较大的那一间留给了周骊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