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东京城,天气已经颇为炎热,街边叫卖的货郎也皆寻了阴凉地界席地而坐。酒肆茶坊们也都开始贩卖各类冰镇饮品,朱雀大街上依旧还是人头攒动,甚是繁华。
最大的勾栏象棚内更是热闹非凡,东京城的纨绔子弟大多都聚集在此地。饮酒作乐,另选几位小清馆陪同在侧,端的一派靡靡之音。
曲月瑶坐在马车上,听到外头这般嘈杂,脸色却并无波澜。
她心情不是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糟糕。
四月初跟随父亲述职回到东京,原以为住不了多久便能回河东。却没料到她的老爹爹居然政绩颇丰,刚到东京便被提拔,升了佥都御史。
事情发展到这里本是大好事,但好死不死的让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说出来会被老爹爹指着鼻子骂大逆不道的噩梦,曲月瑶嘟起嘴,如水的眉眼越发深沉。
“小姐,樊楼到了。”
丫鬟轻烟将锥帽递到曲月瑶手中,实则大颂女子出门并未戴锥帽的硬性规定。东京城内的女子们更是不拘小节,鲜少有戴帽者。
可是曲月瑶不同,她不得不戴。
因为实在是生的太过引人注目,天然一拢清月映在眉眼,肤白如雪,美人灯似弱弱的,别说男子,便是八十岁老妇见了都要心生怜爱。
这不,哪怕是戴上了帽子,依旧掩不住身段风韵,惹来不少目光。
对于这些曲月瑶已经习以为常,倘若不是心情太糟糕,她也不会出来招蜂引蝶。
听闻樊楼酒菜甚好,正好能够解解忧愁。
只是不料,非但没解愁,反而添了堵。
适才提到的那一群纨绔子弟此时正在议论她,其中高谈阔论的那一位额系宝蓝发带,面如冠玉拥有两个大酒窝的醉鬼正是曲月瑶的便宜表哥。
“穆之兄,你的表妹果真有传闻中那般美若天仙吗?”
“听闻这位曲小姐刚来东京城时便借住在你们陈府,可有趁机一亲芳泽啊。”
纨绔们几杯黄汤下肚,说话自然孟浪些。
却见那陈穆之将汗巾猛地一束,脚往凳子上一搁。
“我那表妹实在比画中人还要标志,瞧上一眼骨头都要酥了。更别说那双手,柔弱无骨十指纤纤,摸上一下飘飘欲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