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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端身上有她想要降服挑衅的权威,有她向往敬佩的文人风骨,有她可望不可即的凛然无畏,冷冰冰的,无甚人情味,最能激起人的反骨,也最能在落魄无助时给她旁人给不了的信靠感。

李十七见过不知多少成名的学士儒者,可像沈端这般有强烈责任感、对学生掏心掏肺的人,这是第一个。

第一个在她任性娇蛮的时候用最严厉的说辞、最果决的行为,挡在她面前的人。无惧皇家威严。

这是挥起鞭子都无法打服的人。

同样的,也是第一个用笃定傲然的口吻,说:“殿下,非庸才,缺的只是一个良师。”她下颌微抬,眼睛直视当朝公主殿下:“譬如,我。”

何等骄傲的人啊。

何等看得起她李十七!

窗外的雪缠缠绵绵,李十七眼底睡意消散,看着沈端的侧脸,心里也缠缠绵绵。

有多久没想到景哥哥了呢?

自从沈端闯入她的心门,自从那夜火起景哥哥不管不顾地冲进火海,她就知道,这辈子她没办法得到他了。

遗憾有之,伤心有之,担心有之,可要撕心裂肺的痛,远不及她看着沈端冲向火海时的崩溃。

那一刻,她真怕沈端死在里面。

沈端做了她想做不敢做的事,似乎这个人所做的每件事都在攻陷她的心房。

罚她也好,斥她也罢,在她眼里,自己是尊贵的十七殿下,也是惹得师长费心最需要调?教的学生。

“沈院长……”她小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