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景摸着下巴,“什么时候的事?”
她自个糊里糊涂,杵在一旁的婢女却想明白了,“回主子,应是一月前圣人登门那次。”
圣人驾临臣子府,三句话不离催婚,昼景面上笑呵呵,圣人走后,她关在书房发了好一顿脾气,砸了两方端砚,折了三支翠玉狼毫,当下萌生欺哄天下人的想法。
剥了这身衣裳她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也不是第一次骗了,索性再骗一次大的。
事情交给隐卫秘密处理,三日之内各地画师物色好人选拟成名册呈上来。
昼景看是看了,看了足足两天,兴味索然。某夜醉酒,借着酒意执笔在少女画像添了一猫。
巴掌大的人物小像,画上之人似是因着画师偏爱,不重形,简简单单的线条却勾勒得颇具秀美神?韵。也因此,被她记在心头。
踏青日随口一说,误打误撞,经提醒,想通前因后果,昼景面色微寒:“天南海北,能呈在我面前的名册俱是咱们「逐光盟」的人,宁姑娘怎么混进来的?”
“查!”
夜将明,怜舟从客栈床榻坐起身,她又想起来浔阳之前的事了。
背井离乡免不了需要盘缠,好心的邻居许她八两银子,只为画一幅小像。
怜舟起初紧张兮兮地坐在院里桂花树下,隔壁的猫绕过门墙七拐八拐跳到她肩膀,后来猫跑了,怜舟那点子局促散开,不自觉露出笑。
她笑了,宋姑姑这才开始落笔。
宋姑姑是名画师,与爹爹有旧,爹爹为娘亲殉情,抛下她一个人过活,这些年多亏姑姑帮忙她才能逃过那些令人战兢作呕的贪婪觊觎。
她受人恩惠诸多,临走了,还被变着花样塞银子。一幅小像而已,怎么也不值八两银子,可姑姑愣是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