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尸身碎成万段,把魂魄永世禁锢,再用本族秘法一刻不停地祭炼,无休无止地鞭魂笞魄,叫他痛苦不堪,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念头一度极其膨胀。
在刚进入寒冰界时,甚至快要炸开了。
尤其是在为了躲避寒气,迫不得已贴在不二身上的时候,她愤怒得快要泛起浑身的鸡皮疙瘩。有好几次,冲动地打算不管自己的死活,对此人出手了。
即便是她后来勉强忍住了杀意,也是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安抚自己。
但万万想不到,同行数月之后,她虽时时提醒自己此仇莫忘,非报不可,但这恨意竟然全不受控地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她对这小子竟然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此人稍显精明,却又不时冒着傻气;貌似淳朴,有时却奸猾似鬼;不乏警惕,但又不会时时警惕;分明有十分强烈的求生渴望,但到了法力耗竭之时,也没有真的将自己抛下。
若说他没有升起独自逃生的念头,她是绝对不信的。若说他被自己的美色所诱惑,却也不大像。
这些日子,二人时常紧身相贴,他大有机会揩油吃豆腐,但却从头至尾都是规矩守礼,不逾分毫。
可若说他重情重义,侠肝义胆,也不妥当。对于自己这样一个生死大敌、异界他族,讲什么情义肝胆?岂不是自找死路?
便在这样的疑问在脑海中不停盘旋的过程中,那人的身影渐渐没入了远处的冰天雪地,与此界的冷酷严寒融为一体了。
这身影虽然模糊了,但她仿佛仍可以无比清晰地瞧见他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前行的样子,像是雪原之上竖起的一座可以移动的灯塔。
只要这灯塔还亮着,她这只在茫茫大海上无尽漂泊的孤帆,就没有迷失航向,就还有活下的机会。
……
寒风日里总难渡,最是心盼最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