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灯在侧,灯色下,少年的脸阴沉微暗,像是六月压着黑云的天。

肖楚耀不敢抬头,只将衣物抖开。

这是一件骚包的男式外衫,抖开之时还能闻到一股胭脂熏料味。

闻到这个味道,少年原本就阴冷的脸更显出阴鸷之色。

“谁的?”

“承恩侯府二公子郑濂的。”肖楚耀的头垂得更低。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肖楚耀几乎要把自己的脸贴到地皮上。

“还有呢?”少年看似平静地转身,他慢条斯理向前几步走到兔子灯前,动作优雅地撕开上面的浆糊纸,露出里头正在摇曳的灯火烛光。

“还有,我们的人看到有一天晚上,苏枝儿跟郑濂一起从侯府内一处偏僻竹林里出来……承恩侯府虽保持中立,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也不干净。”

如此一来,内鬼是谁,一切似乎已经清晰。

灯光中,少年的脸变得晦暗不明。

“哔啵,哔啵……”蜡烛发出轻微的细响,少年伸出自己的手,手指细长,轻轻捏住那簇烛火。

烛火在周湛然指尖烧灼,他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慢条斯理地捏着那烛芯。

“她说,不会骗我。”

晕黄色的烛光,透过指尖肌肤印入少年眼中。那晦暗的黄被浸染,变成了血色的红,从他眸中溢出。

“可她还是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