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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看着琴谱、凭着记忆弹的,下手难免会有些犹豫。

未经改编的片段也显得过分的难,她要么弹得断断续续,要么就是蜻蜓点水,用反复的和弦浑水摸鱼。

曲中那么多丰富的感情,她勉强算得上是展现了别样的自由感。

不过陶抒苒是最讨厌半途而废的,她厚着脸皮磕磕绊绊地把整首曲子弹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转头,坐在她身旁的姜寒栖居然在看着她出神,往日里清澈的双眼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深邃,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什么嘛,她有弹得那么难听吗,难听到要靠发呆来逃避了。

“我都说了不想听的话就拍拍我嘛……”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夸夸,陶抒苒不满地撅起了嘴。

“没有。”姜寒栖眨了眨眼睛,仍旧凝视着她,“我就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人的记忆就像是被封存在一个个智能密码箱里一样,当接收到恰当的密令刺激时,那段相应的记忆就会随即铺展开来;当密令高度吻合时,甚至会让人产生时光倒流、重返过去的错觉。

阳光散漫的午后,棕色调的房间,最普通的三角钢琴,还有坐在弹琴人身边的自己。

不是枯燥闷热的夜晚,不是嘈杂喧闹的会场,不是镁光灯下的舞台,不是遥不可及的女孩。

但只需几个流畅灵动的音符,仿佛就可以把她瞬间带回那一刻,仿佛就可以弥补所有的遗憾。

姜寒栖继续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总会有人在音乐会谢幕后去送花。但我刚刚才突然想到,如果不送花的话,靠贫瘠的语言怎么会够呢?我应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传达心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