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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度从强烈到卑微,声音干涩分裂。

说到轻易扎透祁晞心脏的那句时,只剩了无边无际的疲惫。

“妈妈,明天能不能不上学?让让脑子太累了,想睡觉……”

祁晞第一次见言之问,他就说过,小时候的孟清让连睡觉都要按时按点,现在亲耳听到她和小孩子一样,撑不住又反抗不了地求海齐韵让她多睡一会儿,祁晞揪着的心脏像是被人猛地用力攥住,疼得呼吸不了,更跳不动。

“让让,不上学了,不上了。”祁晞紧握住孟清让的手,拽着她被幼年的不愉快缠绕着的神经。

孟清让在被子里翻身,小声问她,“不上学……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这种妈?!

祁晞很想这么回答孟清让,话到嘴边,被她缩成小小一团的样子生生拽回来砸在了地上。

这时候的孟清让几岁?

十岁?不像。

可能只稍微长大了一点,才刚懂喜怒哀乐,但只懂这些,还不明白自己再怎么求海齐韵,跟她示好,扮可怜,她也不会松口。

小时候的她是不是就是在这样反复的试探和失望里被耗干净了期待,才会变成后来那样——因为不在意了,所以听之任之,对将来没有目标?

一个因为看她几眼就愿意把一辈子搭进来的女孩子要花多长时间,经历多少次失望才会变成这样?

这些事她现在竟然又想起来了。

祁晞的手在发抖,胡乱摸着孟清让的脸,求她,“让让,你别这样,你看看我,我是晞晞,我不会逼你,什么都不会逼你。”

孟清让被浓浓白雾困着,很轻,伸手就能拨开,可是拨开了一层还有一层,永无止境,她走不出来,焦急地绕着圈,一直重复。

高烧和幼年的迷茫很快汗湿了她的衣服。

祁晞强自冷静地松开手,换上热水想给她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