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的财产都需要分割。可她的出现似乎不太合时宜,她成年了,是唯一不用被分割的财产,也不必关心她去往何处。
前二十年父母养她长大,陪她看病,她是他们最沉重的拖累,现在这负担终于落了地。
余明怀轻咳一声:“小抒?”
余抒回过神:“爷爷的血压计坏了,家里还有个闲置的,我给他寄过去。他的降压药和奶奶的头疼药都没了,爸你记得买。”
说完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缓了两秒,拿着血压计出门。
也没听见父母叫没叫她,或者说了什么。
走出家门,余抒仰起头,夏日傍晚的阳光落到她的脸颊上,渐渐激荡起热度。
从余寒未消的暮冬到初夏,三个多月,她终于能坦然接受家庭的变故,继续往前走了。
天色渐暗,余抒发了一条短信:“抱歉,最近我们学校论坛有个帖子,跟你我有关,不过已经解决了。希望不要给你造成困扰。”
这条消息迟迟未回复。
她又发了两条信息。
过了很久,余抒打下最后一行字:你在永州吗?
……
簌簌山风中,夏浓草木深。
虫鸣、溪水声、风声,渐渐交织成片,安谧宁和。
程倾看着天上的月亮,又看向不远处正跪下拜祭先人的父亲。
祖父母是永大的老教授,晚年被人陷害,陷入学术不端风波,名声不保,被学校开除。所以从小到大,程远山对她的期望就是重回永大,查明当年的恶人究竟是谁。
过了这么多年,原本查明真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偏偏就让程倾碰上了——不久前她找出祖父母的论文原稿,证明了真正的剽窃者是谁。
程远山站起来,抽了口烟,看向女儿:“这么多年你都单着,就没什么打算?”
她一切都好,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但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主意太强,跟他这些年来也越来越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