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窗子蓦然被一股力道涌开,穿堂风卷撩起襕衫的袍袖。
秦恪回神走过去掩上窗子,点起案头那盏油灯,再拿铜剔子轻轻拨弄。
蔫了吧唧的灯芯终于抬起头,火苗也有了精神一般舒展着腰身,小厅内恍然一新的亮起来。
夕阳最后那线光散尽之后,外面的灯火开始愈加显眼。
远远就见前后进的大门,各条出入要道上都布下了官府衙差,严加把守,一座研读圣贤文章的书院俨然已经成了软禁人的牢营。
不过,这倒正合他的意。
没多久,下面敲起晚食的钟,秦恪稍待了半晌,才去厅外换鞋子。
出门前,他又回瞥了一眼那双重新暴露在眼前一清二楚的翘头履,豁然想通了似的舒开眉,打消了丢掉的念头,索性就任由它留在那里不管。
沿着梯廊下去,刚走了一半,魁星楼里的吵嚷叫骂声就顺风飘进耳中。
等悠然来到学馆门口,朝里面一张望,搭眼便瞧见张珪半坐半靠在立柜边上,由旁边两个人搀扶着,一边大口喘气抹着鼻血,一边怒目望向对面。
那边的人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左眼淤青,侧脸挂着几道红印子,兀自还在那里咬牙切齿,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
其余士子大略分成两派,正气势汹汹地冷眼对峙。当然,也有些作壁上观,抄着手看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