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去处理文书前,黎知鸢到底还是忍不住侧过了身子,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女将。
祁清和眨了眨眸,对着她弯起了唇角,目光温柔地颔首应下了。
于是,黎知鸢欣喜展眉,踟蹰于原地看了她许久,这才不舍离去。
等她的身影渐远,女将垂眸坐在原处打量着自己的指尖。
随后,她的目光又从自己的指尖上慢慢移至了这间住了些时日的宫殿,将之寸寸看过,尽数记在了脑海之中。
祁清和抬手将额前的发丝别至耳后,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踱步走向了床榻。
她认真地弯腰为自己褪下鞋袜,又仔细抚平了衣裙上些许褶皱。
等将这些事都做完后,她才从容躺在了床上,眼尾处微微上挑了些,夹杂着轻快的雀跃的浅笑,缓缓阖上了眸。
片刻后,女将的丹唇边溢出猩红的血色,眉眼静谧如画,生命气息消亡。
沙场上孤傲的野狼是不能被困在华丽囚笼之中的,正如征战杀敌的将军不可折辱锁于宫中。
秦观南怨黎知鸢算计、逼迫,却更害怕厌恶自己会在日复一日的光阴中泯灭去独属于她的尊严和骄傲。
如今,不用担心了,她要回去了。
大漠孤烟,荒寥边疆,那才是她的归属、她的家乡。
所以,可以与阿鸢好好道个别了。
“南南!”
女人的声音尖锐急促,恐慌而绝望,刺破此间寂静。
察觉不对、去而复返的女帝近乎昏厥地扶着殿门,眸色逐渐空洞,身形一颤,唇中便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将她身上绣着金纹的玄黑长裙都染出了浓厚暗诡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