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摇头晃脑:“是啊。”
“你们一年染一次的玄女纱呢?难不成今年没拿来做成衣?”姚守义瞪眼:“莫要搪塞我们。”
小胡子愣住,有些惊讶,玄女纱通常都是制成美衣进贡给宫里的,今年因为数量不多,照顾不了那几位公主,便换了别物。不过这是极为秘密的消息,这老头怎么知道的?
“快些拿出来。”姚守义催促。
小胡子陪着笑:“客官果然是内行人,但是、但是这匹布千金难求,今年的量又特别少,便拿来做镇店之宝了,恕不外卖。”
“不外卖么?你可知我家大人……”
“我管你家大人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买我也送他吃个闭门羹!”账房的布帘被撩开,蹬着小红靴子的少女柳眉倒竖:“姑娘我最恨别人威胁了!”
锦夜定睛一瞧,这才发现是那天马车纠纷的卞家大小姐,果真有钱,家里不但是盐商,还开了霓裳阁这么大的布衣庄。
“哟,是你!”卞蓝撇撇唇,讥诮道:“冤家路窄啊,你相公的守卫上次打伤了我十二个弟兄,这笔账怎么算?”
锦夜眯了眯眼:“这笔账您该去找我相公算,我今日不过是来买买衣裳的,不过既然这所谓的玄女纱这般宝贵,那就不变强人所难了,姚管家,我们走。”
卞蓝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她:“想要玄女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拨了拨刘海,利落从腰间抽出长鞭:“很公平,我们都是女子,你打赢我,我就把今年用玄女纱制成的婆娑裙送给你。”
红妆轻抹,恍若新人
这正逢赶集的大好日子,霓裳阁居然大白天的就歇业了。两道朱红大门紧闭,独留侧边一道不起眼的偏门,偶有客人上前询问,均被候在那边的管事以东家有喜的理由搪塞了回去。
东家有喜?有什么喜?不过就是在里头打架罢了……
作为掌柜的小胡子早已见怪不怪,自家小姐就是这样,兴致一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最可怕的是爱武成痴,一逮到会武的人就软磨硬泡的求切磋。打赢了先不说,若是打输了,这整个店铺就要为她的失败一同颓废上大半光景。
卞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野蛮女呢。
小胡子摇摇头,深感不幸,等待的闲暇时,他一手捧着算盘百无聊赖的拨弄,另一手则搭上姚守义的肩膀,想要搭几句话。后者下意识转过头来,开口就是火急火燎的语气:“掌柜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你!”
小胡子深感遗憾的叹气:“你们不走运啊,谁不好惹,偏偏惹上京城卞家的女儿。”顿了顿,他似乎很满足于此刻能在背后论人是非的充实感,压低着嗓子滔滔不绝:“看你们主子身娇肉贵的,怕是挨不了几下吧,啧啧,真是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啊。”
“太猖獗了,光天化日的就动手伤人,要是少夫人出了什么事,我家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姚守义低吼,语罢瞅瞅身边站着的几个黑衣护卫,又瑟缩了下,可恨……方才几乎是被人架出来,还来不及报出相府的名号,眼下少夫人不知会被那刁蛮的丫头欺侮成什么样子。
越想就越心焦,顾不得太多,他一把拽起面前人的衣领:“你知不知道,此刻你家小姐得罪的是谁?”
“哎哎哎,护卫!”小胡子尖嚷,而后在他人帮助下挣开忽而神力无比的姚守义,心有余悸的喘息了好一阵子后才恼怒道:“借用我家小姐一句话,我最不爱别人威胁,卞家在京城势力人尽皆知,怕只怕你一会儿报出来的名号闻所未闻,就无须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姚守义气得捶胸顿足,肝火过旺,一时间倒也反驳不出什么话来。事实上以严子湛的名号,莫说是卞家,就连皇帝老子都要卖面子给他,只可惜这小胡子坐井观天,一味自以为是,听不进他人的言辞。
“哼,老家伙,你才不知好歹,多学学你身边的丫鬟,你瞧人家多冷静,你动不动就发脾气,小心折寿哟。”小胡子讥笑,抖着短腿的模样真真是嚣张得紧。
闻言姚守义侧过头,正好对上初晴的眼睛,神色平静无波,甚至是有些放松的。他皱起眉,不由自主的凑近道:“你不担心么?”
初晴反应过来,正色道:“自然是担心的,但我一袭弱女子,也硬闯不得,只得在这边等了。”
“是么?”姚守义颇为不解,就他看来,这主仆情同姐妹,可少夫人被扣在霓裳阁里头的时候,初晴连质疑的话都未曾说上一句,抬脚就出了门。无论如何,这可完完全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忙前忙后忠心耿耿的陪嫁丫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