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家女郎面前,平之怎还敢称才子,实在羞煞我也。”明明是无比随意的客套虚词,从他口中说出,便有种说不出的真诚。
他落座后亦不多话,只等主人言。谢景恒最怕他这种不多话的模样,实则难蒙得紧。
他给袁平倒了杯茶,调着气氛道:“平之兄和幼安都好琴,偏巧我只懂胡乱弹奏,宫商角徵羽上面的技巧,半点不通,今日反正无事,你们可愿来教教我?”
“此处无琴,这要怎么教。”谢幼安笑道。
袁平颔首道谢,接了那杯茶,又道:“无需多在意宫商角徵羽的技巧,琴本也就为了陶冶情操,实在不许多加雕琢。”
此话果然有些名士风度,自在随性,不拘于章法。
谢幼安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平之兄长不知,景恒哥哥的胡乱弹奏可没夸大,实是陶冶不了什么情操的。”
“喔,”袁平怔了怔,也没想到什么话,便道了句,“那还是多多练习吧。”
“哈!”谢幼安唇角弯弯,睨了谢景恒一眼,笑了起来。
见三人间气氛稍好,谢景恒松了口气。但想要竟然拿自己琴技取了,心中还是不禁郁闷了下。谢幼安便就琴这话头,和袁平聊了些曲谱嵇康名士等,又谈了老庄。
袁平强记博闻,确实是有才之人。
从老庄玄谈,到偏门冷僻些的书籍,他们竟然都能交谈起来。说到书法,谢幼安忽然道:“陆士衡的《平复帖》我自小练着的。”
袁平微露惊讶之色,亦颔首道:“我也是。”
“咦,真是有缘。”谢幼安仿佛随意一提,微笑道:“平之兄长这么看待陆士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