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多事。”谢幼安虽这么说,眼底却全是宠溺的笑。她很配合地跪坐在铺好的绸缎上,把琴放在双膝上,先是轻拨弹调音,接而垂眸随手抚琴弹起。
真是傻丫头,说什么都相信。
悠扬琴声随之而起,半散在江面,半顺风而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小船顺水而行,两岸青山似乎正迎面走来。谢幼安弹了半曲,从远处薄雾中驶来一扁孤舟,有一老者立在舟头长歌道:“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童子立在身后划桨,逆着风水行舟。老者两袖吹得鼓鼓,斗篷下的眼神清亮睿智,精神矍铄,留着长长白须。他口中唱着的诗经国风朗朗,和谢幼安所弹异常相宜,仿佛合乐而奏。
一曲奏完,两船相近而过。
谢幼安起身作揖,笑问道:“长者何处去?”
“小童持浆划到何方,老夫就去哪儿。女郎琴音特别,此曲怨尽数化为了山水旖旎,着实悦耳,甚好甚好。”凑近看了谢幼安的模样,老者复开怀大笑道:“女郎仪容不俗,灿灿如璧。”
时人喜欢评点人物,这老者说她容颜气质像和氏美玉。这评价可谓极高。
“老者谬赞,幼安唯以琴音相送。”谢幼安拂袖坐下,未多攀谈便又奏了一曲。直到那老者和扁舟慢慢消失在天水交接处。
“女郎琴音真是高妙,连隐居在此的名士都如此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