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事,哪等事?”
谢幼安轻笑着自己扯下盖头。眸若点漆,红烛摇曳,照映着她精致的眉目,被脂粉装点的肤白皙胜雪,丹唇也染了胭脂,耳边青翠如滴的耳环微晃了晃,惊艳无双。
她走到梳妆台前,正欲洗净脸上的脂粉,却发现侍女端来的温水还洒了些花瓣,不由怔愣了一下。甘棠上前一看,顿时吩咐道:“女郎不喜花瓣,去再弄盆温水进来。”
站在一旁刚进房的陆府婢女,忙把刚打好的水撤下去。
谢幼安倒不是不喜花瓣,只是她对花粉过敏,自然这些还是少接触好。
“边关战火,耽误不得。耀灵,你说的像是将军是去做什么坏事。”她接过甘棠手里的粥和玉勺,粥还有些烫口。银耳煮的软糯,粥里还带着几颗深红甜枣。
谢家女郎出嫁,六礼俱全,却省下了一樽合卺酒。这将在建康城士族中引来笑谈,陈郡谢家的名誉是否因她而损,又会在百姓的茶余饭后被议论多久。
她不去细想,只道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真是饿啊。
“可这……可是女郎的新婚之夜啊,将军怎能连夜出征,怎敢只派来个童仆支会一声。怎样至少也该亲自来向女郎告别吧!这算什么。”
耀灵忍了又忍,还是极为不甘地低声道,“不过是个寒门将军。”
对啊,不过是个寒门将军。这才是真正让众婢低叹的啊。
卑庶之门为寒门。士族与寒门间有严格界限,士庶是不得通婚的。
安西将军陆恒极为特殊。原先兖州一站将领身死,人心涣散,他一力当先屠得数百胡人,以两千大军击败敌方两万人马,力挽狂澜,犹如神助。民间已然将他视为神祗,安西将军在,则民心安。
可虽说如此,陆恒却并非出自显赫望族。他的父亲陆奉僧也曾经名噪一时,但因门第束缚,至逝世也不过擢至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