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寒风却一去不复返,直到拂晓时分才顺着日出一并归来。两个人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谁也没有起身的意思,瞧见地面投来了浅金的薄光,季晚疏才开口道:“后面的事有我,你找个客栈先休息,等我去找你。”
温朝雨说:“若是他们不肯见,你就这么一直跪下去?”
“我跪,不是要逼他们什么,而是为不能尽孝而赔罪,”季晚疏说,“既是赔罪,没点诚意怎么行,你先去罢。”
温朝雨说:“让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自己去客栈睡大觉?我可做不出来。”
季晚疏侧脸看向她,说:“你昨晚不是说到了天亮就出去等我吗?快去。”
“我这会儿又反悔了,”温朝雨说,“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更不说他们还是我亲生父母,他们没脸见我,我倒有脸见他们,接着跪罢。”
她口吻平淡,但态度却很坚决,季晚疏不欲再劝,也就噤声下来。
宅子里清清静静,到了正午也不见什么人走动,季氏夫妇房中的灯火燃了一夜,到此时都还隐约能见到些许光亮。丫鬟小厮们都不往前院来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避着这处,进进出出走的都是角门和侧道,没有一个人敢路过此地。
眼瞅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黄昏又将悄然而至,季晚疏逐渐有些跪不住了,正打算走到爹娘房门外辞行时,忽见家中的管事先她一步去了房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那管事才躬身出来关上了门,行到阶下搀扶住了季晚疏。
“小姐,老爷和夫人让我来传话,叫你不必跪了。”
季晚疏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