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林中蔓延开细密的沙沙声,满江雪看了看她,说:“师姐不必妄自菲薄,云华宫仍是江湖第一大派,师姐做得很好。”
谢宜君却是苦笑:“比起师父,我还差得远,”她仰首看着暖阳初升,叹道,“回首看去,前尘旧事桩桩件件都留有遗憾,也不知余生还能不能挽回一二。”
听出她话中含着惆怅,满江雪问道:“师姐可是有心事?”
谢宜君轻笑着摇了摇头:“发发牢骚罢了,如今这宫里,也就只有你还能说上两句体己话,”她顿了顿,侧目看着满江雪道,“自从清明过后,我这几月总是梦见师父,这会儿时日尚早,我打算去她老人家的衣冠冢祭拜一番。”
满江雪说:“那我与师姐同行。”
“罢了,你前几日才去过,我也正想和师父单独说说话,你去瞧瞧尹秋那孩子如何了,”谢宜君说,“见了面,你务必要叮嘱她,此次新弟子大会,万不能叫傅湘胜出,尹秋无论如何都得拜在我座下。”
满江雪略略颔首:“明白,我会同她讲明。”
·
尹秋抱着木盆离开洗衣房时,一眼就瞧见自己的房间亮着烛火。
她心中一喜,赶紧将洗净的衣物挂在晾晒绳上,一阵飞跑回了房去。
但她没有急着推门,而是放轻动静躲在窗外小心翼翼地观望着。
小木桌点了盏昏昏油灯,满江雪一身素白,正坐在那桌前垂头看着尹秋今日所写的几篇文章。
屋子里光线略有些昏暗,烛火飘摇间,透出几分朦胧之感,从尹秋的角度看过去,满江雪身姿曼妙,仪态端正,侧颜清丽如玉,轮廓好似画笔勾勒而成,美得别有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