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初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为照顾阿梨而劳累,抿了抿唇,从袖口掏出几颗散碎银子来交到薛延手上。
冯氏笑着问,“这是做什么?”
阮言初道,“拿着给姐姐买些糖吃,小时候每次生病了,爹爹都要买几块糖回家,也不知怎么那么神奇,只要吃了,病便就好了。姐姐爱吃姜糖,一直未变过。”
冯氏说,“家里有钱的,你拿回去,路上还要用的。”
阮言初摇摇头,温声道,“这是我前段日子在路边给人写字赚的,意义不一样,买糖给姐姐吃会更甜些。”
握着那几块银子,薛延只觉烫手,心中疼若钝刀割肉。
又简单道别几句,阮言初驾马启程。起的这样早,来宝受不住,困得直打哈欠,窝在冯氏怀里睡着了。
院子蓦的静下来,只剩下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又过不知多久,薛延阖了阖眼,忽而一拳捶上身旁树干,砰的一声响。
正月还未过,树皮坚硬而粗糙,薛延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打上去,皮肤被棱角划破,血珠子很快就汩汩流下来。
他已经觉察不到疼,只顾呆呆站着,整颗心都是麻的,呼吸靠着本能。
冷风吹过来,顺着领口钻进去,凉凉贴着皮肤,薛延慢慢蹲下,脊背弓起的弧度像一只孤独的兽,他将脸埋进掌心,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