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掌柜倒是个好脾气,掀了袍子坐在薛延一边椅子里,吩咐小二又上了壶茉莉花,二人便就聊开来。
天南地北大事小情,薛延平日里不爱说话,但他自幼富贵,见识宽广,一张嘴便就能扯出许多,阿梨在一旁安静听着,见韦掌柜从起初时候爱答不理到后来眼中有赞赏之意,默默舔了舔唇。
她以前是真的没看出,薛延这么会忽悠。
茶过两盏,二人也渐入佳境,相谈甚欢,薛延指尖弹了弹杯壁,忽而话锋一转,问道,“韦掌柜,你这宴春楼为何叫宴春楼?”
韦掌柜哈哈笑着道,“长恨歌中有一句‘玉楼宴罢醉和春’,我瞧着好,便就拿来用了。”
薛延“噢”了声,又问,“这‘宴’是有了,‘春’呢?”
韦掌柜沉吟道,“你什么意思?”
薛延转身指了指楼梯口立着的大瓷瓶,前朝隆德年间的,上好的青花工艺,约一人高,看着便就厚重且贵气。他问,“您觉着这瓶子好看吗?”
韦掌柜顿了顿,“我觉得好看啊。”
薛延摆手,“不好看。”喝口茶,他又说,“太死板,无趣味。”
韦掌柜脸上笑意已经快要挂不住了,“大家不都这样摆?”
“问题就在这。”薛延道,“大家怎样做,你便就怎样做,所以即便宴春楼占地儿最广地段最好,也只是三大酒楼之一,坐不到龙首位置。没有特色,就注定平庸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