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贵被她一呛,原地小跺了一下脚,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一盆冰凉的水泼上来,将苏敛兜头兜脚湿了个彻底。
深秋时节,寒风萧瑟,即便有太阳光照着,这一泼仍旧冰的苏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惊愕的回望,只望见靳贵大摇大摆的背影,稍稍一呼吸,刺骨的凉意蛇一样蜿蜒纵横,她克制不住的打哆嗦,宽大的袖子里,五指缓缓成拳。
时辰如流沙般飞逝,越过傍晚,金乌西沉,更是寒意料峭,十分湿透的衣裳被体温捂干了三分,又是一盆水泼上来,苏敛晃了一下脑袋,跪的愈发挺括,乌黑的湿发粘在雪白的脸颊上,令她看起来很是冷漠而不近人情,如一块硌手的生铁,靳贵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叮嘱手下一个时辰来泼一次水,切忌让她捂干了衣裳,便跨进凤仪殿里去侍奉。
凤仪殿前来往宫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挨罚的女官,巡视的侍卫自凤仪殿前过,秦韫猛地驻足,差点撞倒了身后的人。
“喂小秦,你做什么?”
“那个女官”秦韫错愕道:“那个女官她——”
“嘿,这是个女太医呢,事迹我都听说啦!”同僚道:“我看她多半是得罪皇后娘娘了。”
“她是太医院的,安分守己,如何能得罪皇后娘娘?”秦韫急道。
“也许是误诊?也许是说错了话?”同僚漫不经心道:“也许就是因为穿着官服还漂亮的惹眼,这后宫里的水啊,深着呢!咱们甭管。”
秦韫瞳孔骤缩,这场景何等的熟悉,从前,也有人这么与他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已经挂过一次了。
如今进宫,不就是为了不再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孬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