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凉殿里安静的有些森冷。
顾盈的手指微微蜷起,他修剪平整的指甲在木质的扶手上留下一丝痕迹,许久他说:“想过。”
顾歧瞳孔细微的收缩。
“想过,然后问自己想要还是不想要?我一直是不想要的。”顾盈抬起头说:“我母妃在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想要是对的,不想要就不会卷进纷争里,我虽然崇敬父皇,但知道自己变不成他的样子,只能用一生去追逐和实现,我只管和母妃念着奔着同一个人,带着期盼过日子,有何不可呢?”他猝然咬紧了嘴唇,胸膛起伏:“可现在我知道,不想要是错的,就算你再不想要,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他回望着顾歧:“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信。”顾歧说:“五哥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他用扇子敲了敲下颌道:“如果五哥真的决议要争储,就不会把白郡主赶走了。”
白家是何等依仗,白子楚的多年倾慕就是一张无形的兵符——偏偏送到顾盈面前他也没要。
顾盈伸手扶额,面对顾歧的打趣儿他表现出了十分的无奈:“子楚还是个不开窍的小姑娘,未来一片大好,她不懂事我不能跟着她胡闹啊。”顿了顿他道:“你呢七弟?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想法。”
“我?”顾歧发出一声嗤笑:“五哥,说句不中听的,我如果想当皇帝,早就没荣王什么事了。”
顾盈道:“那你为何不答应父皇?”
“当皇帝太累了。”顾歧懒洋洋的说:“一旦坐上那个位置,这一辈子哪怕死了,尸骨也会被钉在龙椅上,我懒得操那份闲心,况且,我一点也不想成为父皇那样的人。”
——一个连在乎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算什么东西?
“真是奇怪。”顾盈摇头:“你我都没有争储之心,却被人戕害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