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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作休整,便自行赶往太后的慈惠宫。

太后染疾多日,皇子妃嫔轮流侍疾,顾歧算了算日子,总觉得排到自己的时日未免太早了些。

他信步穿过半个皇宫,正赶上广玉兰花季,几棵高大又有些年份的古木老树开花,漫天瓷白,芬芳馥郁,那古木约莫有两百年,盘根虬枝,郁郁葱葱,尤其是那粗壮的根生到了土面上,交叠缠绕,竟有孩童手腕粗细,覆了一层湿漉漉的青苔。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连蹦带跳的从古木背后穿出,兔子似的跑的飞快,一手按着帽子顶,一手在身侧摆动,跳格子似的踩过那片树根,脚下青苔滑腻,终还是一绊,“哎哟”一声摔了个屁股蹲。

自他衣领子里、袖子里倾倒出一堆的东西,“滴溜溜”的滚老远,直接滚到顾歧的跟前。

顾歧一挑眉,弯腰拾起一颗,搁在鼻尖轻轻一嗅:“乌梅?”

那小太监正趴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捡东西,闻声抬头,瞠目道:“七殿下?”他一时更慌神了,不知道是该捡东西还是该跑过去拜会,干脆原地跪好重磕一头:“参见七殿下——哎哟!”他脑门正磕在凸起的老树根上,立刻青了一片。

顾歧有点不忍直视,干脆走过去,蹲下身替他捡:“你是哪宫的?”

“奴才,奴才的师父是郎总管!”那小太监磕巴道:“七殿下您别别别动手!”

“我问你是哪宫的,你答你师父是郎喜。”顾歧将乌梅一粒一粒的放进手心里,轻飘飘说:“皇上的耐心和注意力只会留给国家大事,不是为了听你答非所问而准备的。”

那小太监蒙了一会儿,恍然道:“奴才知错了!奴才下次不会了!奴才是御前的,叫明川,是郎总管的徒弟。”说完他又要磕头,被顾歧伸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