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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鱼,哭出来就好了。”她抚着对方瘦削的背,顺着脊柱往下,用的是从未表露出来的温柔,“哭吧,我不会生气的。”

她一定知道什么,知道母亲的冷漠厌恶,知道哭泣换来的冷嘲热讽。

水萦鱼的担心如她所说,大脑潜意识认为她会生气,因为母亲说的,哭唧唧的吵得人头疼,威胁着要把她关到门外,一关一整晚,不许哭,不许开门。

她害怕那扇紧闭的大门,害怕路人投来疑惑的眼神,害怕门缝透出母亲气愤的咒骂,害怕冬天的冷风,穿着薄薄睡衣无所依靠。

她压抑着哭声,不知道发/泄哭泣的滋味,直到今天,谁谁谁俯在耳边说“哭吧”,说“我不会生气”。

她真正放肆哭出声,发现这滋味的美妙,就像昨晚的旖旎,毫无顾忌将来的结果。

小雨后的天空光彩不一,将暗的白云勾着淡灰色的边,水萦鱼还记得那时风的气味,晕晕沉沉看见身边欢笑走过的母女,再扭头对上依旧紧闭的家门。

而今天新年伊始,小雨初霁,她在温暖中抬头望见晨光,惊觉漫漫时光早已将痛苦的一切消磨殆尽,而她身边,除了不情愿的母亲,也有了许多不同的身影。

很久很久以后冷静下来,两人都很狼狈,脸上挂着未干的眼泪,同样挂着初展的浅笑。

水萦鱼抽了两张黎微递来的纸,收拾干净自己正色看向一旁神色温柔的某人。

这是个危险的人物。

要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她大概已经忘了,黎微是个深不见底的人物,每一步都有精密的打算,就像沈沉那样,她的一切能力都不在沈沉之下。

只可惜一个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个是从小被嫌恶长大见不得光的私生子。